莫惊澜赶到县衙。
被之前拦了李孑的那名官差给拦住。
官差问话都小心翼翼了许多,“公子有何贵干?”
“请问刚刚可有一名穿着绿裙的女子前来?”
官差:“······”
莫惊澜被带进去的时候,李孑刚跟郭纯介绍完贺追的身份以及为啥带他来县衙的原因。
正引得屋内几人齐齐侧目。
郭纯:这位果然是个搞事的祖宗!
林逸:他主子还是他主子!
莫惊澜进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站在屋子正中的李孑,随后才看向郭纯和林逸。
环顾一周,没看见所谓清河县令的影子,心头微松。
李孑回过头,见莫惊澜头发稍稍凌乱的模样,心一动,“你怎么还追过来了?”
莫惊澜:“······”还不是担心你!
“我听宋姑娘说你来了县衙,还以为你为了贺追的事来找清河县令,现在这是?”
明显跟他预想中的不同。
李孑指了指林逸,“这些天我都没能给商河去信,这不,派人找来了。正好见到郭大人,我又跟他说了下贺追他们的事。”
“说起来,”李孑转头看向郭纯,“郭大人,怎么我到现在还没见到这县衙的县令大人?”
毕竟镖局以后会建在清河县,郭纯是知州,处理完这里的洪灾后势必要去州府赴任的,他们最好是跟当地县令先打好关系。
可县令呢?
县衙大牢。
清河县令连同他那一众下辖官员被关了好几天,见天想着治他们罪的折子知州大人是不是已经递上去了,这般担惊受怕下来,原本养得肥肥胖胖的身躯这几天都愣是瘦了不少。
直到被带出大牢,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等到一见到郭纯的面,直接伏身拜倒,“大人饶命!”
李孑坐在下首的位置,听到这么一声哭喊着号出来的大人饶命,忍不住咬了咬腮帮子。
这清河县令就这么个德性?
看来清河溃堤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灾后的补救措施又怎么会突然雷厉风行。
因为掌管县城的压根不是一个人嘛!
郭纯也嫌弃。
不过这也是他下辖官员,出了错,还是得他兜着。
郭纯看着清河县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齐达,你身为清河县令,却玩忽职守,不重工事,暴雨突至任由清河泛滥冲垮堤坝,洪水损失了多少庄稼,房屋,钱财,你待在牢里这些天可有细细算过反省过?本官说你愧对清河百姓,不配为一县父母官,你可能反驳?”
齐达的哭喊求饶声像是被突然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清河县是远近闻名的穷县。
交通不便利,土壤不好,也没什么能让外地之人记住的特产,更可恨的还有匪盗横行。
他这个清河县令,已经连任了八年,再上一步的希望渺茫。
最初时他还有更进一步的斗志,不过这年复一年下来,那么点斗志也没了。
自此,他就开始放任自流,准备就此守着清河这一亩三分地过活。
上行下效,县衙从他之下一众小官,也都是得过且过的做派。
谁能想到这清河县会突然连降几天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暴雨,清河水位暴涨,堤坝因着常年未曾修补,直接给冲垮了。
他想抢救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所以面对郭纯的诘问,他这会连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找不出来。
郭纯在上首看着齐达失了魂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
他其实是认识齐达的,早八年就认识了。
八年前,他和齐达是同年参加春闱的举子。
不过科考之后,他留京,齐达却是外绶当了县令。
之前他见到齐达的时候没能把人给认出来,还是这几天里翻了县衙里的案卷,又了解了一番齐达的生平,才把记忆里的那个年轻人跟现在这个双眼无神,胖了至少两圈的清河县令给联系起来。
“本官没有给京里递给尔等治罪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