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妥当(1 / 2)

“我素知你是极妥当的一个人,”少雨便往博古架下的五斗柜走去,开了箱笼取出满满一匣子金银珠宝塞给小容,叮嘱道:“眼下是用得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小容见状深感少雨未雨绸缪:“奴婢会拿这些东西堵了外头那些人的嘴。”

见小容一点就通,少雨忙忙的咽了口薏米莲子粥,便披了大毛的衣裳往殿外走去,小容却一个剑步追了上去,忍不住叫住她:“小姐,瞧您这个意思,果然是要有番作为了。”

少雨停住了脚步,却信手推开落地槛窗,呼啸的北风扑面来,簌簌坠落的飞雪打在她的头发上,面上,与身上……她并不急着撑伞,而是仰面望向阴霾的天空。一望无垠的天空铅云密布,似破了一个大洞,黑洞洞的,只见

鹅毛般的大雪,不见一丝一缕阳光,似乎从此以后都将暗无天日下去。

就如眼下她的处境,人在深宫,分明就是一粒子棋,被人牢牢操控在手中,哪里由得她作为与不作为。

“兴许能够一举成为君上最宠爱的后宫,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姐――”小容好一阵低呼,小姐似乎是立志要成为君上最宠爱的后宫,她没听错吧?难道心灰意冷如小姐,从此以后就性情大变,将毕生尽力倾注于后宫?

小容一时有些茫茫然。

少雨却笑了,风雪掀起她厚重的衣角,吹得她额前的浏海与鬓角边的碎发迎风飞舞,她知小容所想,也知小容所思,但她却觉着没有必要为宠与不宠而深究下去。

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

既然有人偏要将她往宣帝怀里推,为什么顺水推舟做到极致呢?不如就让他们看看,她够不够格做这个宠妃。

臣妾,臣妾,她终究是宣帝的臣,也是的他的妾不是?正如同那日她的父亲进宫来看她,对她说过唯一的一句话:“身为大司空的女儿,只有治伏自己,才能降伏别人”。

她懂了,真的懂了。

“今晚替我备水,伺候我沐浴,”

她的声音很轻,轻如一片沾在眼角的雪珠儿,伸手一抚,凉凉的顺着秀颜滑下来,落在淡粉的小口上,少雨轻轻一舔,咽了下去,好一会儿,才沉吟道:“记住,要凉的。”

“是,”

寒天饮冻水,点滴在心头。

小容只觉少雨眼底的寒意比漫天风雪更为刺骨。

玉宸宫

屋子里明明很暖,可洛妃端坐在暖炕上却依然觉得很冷,那是寒意浸透进骨子里的那种冷,她打了个哆嗦,从炕头上领了一床水獭搭子紧紧裹在身上。

贴身伺候的宫女红珠见状一丝一毫也不敢大意,连忙往飘有青花的手炉里添了炭,拿大大的锦帕包了搁在她的怀中,开解道:“主子,已经问了个明白,昨儿个夜里,君上虽与宋才人在瀛海说了会儿话,究竟不曾翻她的牌子。”

“那今晚呢……怎么就保得住君上不翻她的牌子。”

若宣帝昨晚真翻了宋才人的绿头牌,幸许她不会如此担心,男人嘛,色字头当,任仙女一般的可人儿娶了过来,不也就是新鲜那么一阵就抛在脑后了。

这个道理,她洛妃又如何不知?

可事到临头,她却总不愿意去相信,真有那么一个人能与她“春花秋月、平分秋色。”身为女子,任谁不愿在心爱的男子跟前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何况一直以来,三千宠爱集一身的洛妃,总觉着宣帝待她是不同的。

红珠见洛妃已然沉不住气,出主意道:“奴婢已经和敬事房的人通融过了,让他们将娘娘的绿头牌搁在前头,等天黑了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洛妃闻言心里头虽稍稍觉着宽慰,可不知为何,满眼竟是宋才人眉眼盈盈,清雅疏淡的样子。

“据你看来,那宋才人相貌如何?”洛妃原是想要问红珠,是她更为出众,还是宋才人更为出众。但转念一想,却又觉着在一个奴婢跟前拈酸吃醋实在有份,便拐弯抹角去打听。

红珠跟了洛妃几年,又如何不晓得洛妃这点心思,自不能据实以告,避重就轻道:“长得有那么几分清新可人,据奴婢看来比昭仪娘娘略强些。”

“再说娘娘有了这个,”红珠望着洛妃的小腹,一字一句道:“任谁能逾过娘娘去?”

洛妃轻抚着尚平坦的小腹,长长地叹了口气:“正是肚子里这块肉,让人喜欢让人愁呢!”

红珠如何能够明白,她这个忝居高位的宠妃,表面看似风光,实则内心彷徨。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子怀有身孕,谁不想眉飞色舞,只盼着身边的人跟着一块儿高兴。

可她,居于宫闱,落在这么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能藏着掖着仿范着,恐被人算计了去?

原来洛妃之所以一直瞒着众人只敢教宣帝一人知道,一则是为了以腹中的胎儿作为酬码冲击后位;二则是因胎儿尚未成形,恐人提前下手算计了去;三则是不愿过早撤下绿头牌,好多留宣帝几日。

世间的男女在洛妃看来便如一盏热茶,在一处的时候总是热乎乎的,不在一处的时候自然就凉了、淡了……更何况,她所依丈的男子是天家之子,又俊雅不凡,面对近似于完美的宣帝,她这心里能不发慌能不着急么?

“不行,咱们不能总这么等,总是要想点办法才是。”

“那,依娘娘之见,该想什么办法才更为妥当呢?”

洛妃定了定神,一时半刻,她也拿不出好的主意。之前,因着宋才人的父亲大司空进宫,本来是个极好的机会的,偏不知怎的,宣帝去了一趟永寿宫,非但没问宋才人的罪,反倒和她越走越近。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细细想来,不应该的呀!当日宣帝气得面色铁青,还跟她发了好大的脾气……

难道,太后会暗中助宋才人一臂之力么?

是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一心想要将宣帝牢牢掌控在手中,生恐儿子被媳妇儿抢了去的太后,不就是最爱打着后宫嫔妃要雨露均沾的名义,总是来阻碍宣帝亲近她么?

对,自从宋才人“侍寝”之后觐见太后,太后就算计好了,欲借宋才人的美色来削弱宣帝对她的宠爱。当日在偏殿,太后就已不动声色挑起她与宋才人争斗。

她早该想到的啊!怎么竟如此糊涂,棋差一步,蠢到落入太后布下的陷阱。

“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若太后在背后支持宋才人,那宋才人有才有貌又有家族势力在背后作靠山,就算她一举得男,想要借此封后,只怕会被她挡住去路。

洛妃急得如坐针毡。

红珠见洛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色越来越慌张,生恐洛妃动了胎气,连忙问道:“娘娘,什么怎么了?”

“是了,”慌乱之中,洛妃灵光一闪,有一个人,她怎么给忘了,“你去请冯昭仪过来,就说年下将至,后宫里有些事宜少不得与她商议。”

“是,”见红珠领命而去,洛妃这才一粒一粒打起如意算盘,为何不将太后挑唆的一切转嫁给冯昭仪?接下来若她不能侍寝,她虽见不得冯昭仪受宠,但相较于那个姿色过人的宋才人总是要好一些。

这么多年以来,宣帝真要是喜欢冯昭仪早就捧了她上去。

就将宣帝权且寄放在冯昭仪那里,还卖了天大的人情给她,也算了还了平日里两个人之间的口角,待自个儿生产之后,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拿了回来。

洛妃越想心中越得意,只觉百密无一疏,色色齐全周到。只要红珠将冯昭仪弄了来,她便能说动她……乐得隔岸观火,看冯昭仪与宋才人斗法。

乾元宫

才交了未时,乾元宫大总管李十全便领着四个御前伺候宣帝梳洗的宫人入了瀛海,每日午时至未时不独宣帝,各宫主子都有歇午觉的习惯。

“君上,恭请君上圣安,”李十全等跪在明黄的炕罩子外,不敢惊动,只能压着嗓子,细若游丝一般轻轻叫起。

宣帝含糊的“嗯”了一声,李十全方敢轻轻去撩起如意宫绦,慢慢掀开帘帐,任晴好的阳光一寸一寸如筛子筛过一般缓缓落在炕头上,柔和而不刺目。

宣帝“刷”地一下睁开眼,只觉冬日里的暖阳如女子纤细的指尖抚触过眉心,微凉之后散着淡淡的暖意,笑着说:“没想到到了下午日头竟然出来了。”

“天气这样好,君上可否要出去散散。”

李十全见宣帝精神气实足,难得天气好,便寻思着劝他出去散散。宣帝勤政,天未大亮,就要早起早朝,一月里逢初五,初十五还得御门听政。

今日正逢腊月初五,宣帝上过早朝,赶着御门听政,仓促的用过午膳之后,又召见了好几个递牌子等着求见的大臣……浅浅歇了个午觉之后也该消遣一下了。

“朕听说西六宫外香远亭附近的几株绿萼梅花开得极好,不如就去那里散散。”

李十全闻言微微一怔,心想若说梅花开得好,理应是御花园里头大片大片的梅林,宣帝怎么偏拣那幽僻之处,便低头一想,是了,武陵宫不就是紧邻香远亭么?

怪不得。

李十全会意:“君上所言极妙,踏雪寻梅自古风雅,奴才这就去预备。”

原来自那晚品评之后,宣帝心里一直想要召见武陵宫的宋才人,几次三番却碍于情面,又不好张口打发人去叫,这两日正烦燥着,一觉醒来,总算寻了个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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