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她告诉若溪,欧梦然是她的妹妹,欧梦然抢走了她的老公。
第二天,她告诉若溪,因为她们姐妹的事情,父母气死了,欧家没了。
第三天,她告诉若溪,她住院的那段时间,欧梦然总是去看她,每次去看她,就会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她已经不记得欧梦然说了些什么了。
第四天,她告诉若溪,韩云博是个好男人,但是她辜负了他……
若溪是无法理解的,什么叫做妈妈辜负了爸爸?分明是爸爸出轨在前。
但她什么也没有与妈妈争执和辩驳,她知道,她只需要倾听,然后让妈妈自然地想起一切。
她白天真的带着妈妈去葡萄园里摘葡萄。
埃里克看着这一切,心里是担心和心疼的,因为思蓉太瘦了,依然像十几年前一样,瘦得皮包骨。
与十几剪年前比起来,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弱不禁风。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尊重若溪的一切决定,他就不再干涉。
他站在二楼的窗边,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思蓉,好想生命可以定格。
偶尔,他会用相机把思蓉摘葡萄的样子拍下来,他怕思蓉一旦真的离开庄园,他与她,或许此生都将不复相见。
思蓉白天摘葡萄,晚上做梦。
她自然地梦着,却不再问若溪她的梦是不是真的?梦镜里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她只是白天看若溪的眼神越发心疼和怜惜。
她以前也会摸若溪的手,现在,她会常常摸若溪的头。
她以前吃饭的时候,也会给若溪夹菜,现在,她给若溪夹菜的频率更高,恨不得若溪吃的所有菜,都由她来夹。
有一天,她突然出现在埃里克的书房门口。
埃里克紧张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他眸光灼灼地望着思蓉,使自己微笑:“思蓉,你找我?”
“我能进来吗?”思蓉的语气十分客气,已经少了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对他保有的那种依赖。
埃里克心头苦涩得厉害,他不敢面对思蓉恢复记忆的真相,但是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他,思蓉可能已经恢复了部分记忆。
因为她的眼神,与从前已经不一样了。她从前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依赖他的孩子,现在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透着清明与精明。
虽然,因为年纪的缘故,她的眼珠都有些泛黄,但那种神采,使他不敢忽视。
“思蓉,请进!”埃里克说。
思蓉便走了进来,在沙发里坐了下来,她将自己的裙子拂了一下,使裙子盖过自己的脚踝。她斜侧着身体坐下,十分淑女,一如二十多年前。
“思蓉!”埃里克又喊了一声。
他看紧思蓉,她的变化,他每天都看在眼里,可是他不想也不敢去面对。
这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生活习惯?
她依赖他的时候,都是他安排佣人为她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她坐的时候也需要他像照顾女儿一样帮她拉好裙摆。
可是现在,她俨然已经清醒了过来,不需要他了。
“埃里克!”思蓉抬起头来,看着埃里克。
埃里克心跳如鼓,因为紧张,因为害怕,也因为高兴。
十几年来,他每天都在想,要是思蓉清醒过来,她会是什么样子?她会不会感念这十几年来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会恨他以这样的方式囚禁了她?
他每每想起来,都纠结而痛苦。
“思蓉。”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庄园,现在是你一个人的了吗?”思蓉突然问。
埃里克的心跳更快了,他看向思蓉,她眼神与他对视,透着精明与睿智,这分明就是二十多年前的她。
“是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