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若溪也不说话,安静地等着他慢慢思考。
“我不知道!”埃里克说,“我很乱。”
“您可以在晚餐的时候告诉我您的想法。”若溪说着要出去。
“若溪!”埃里克了一声。
若溪转过头来。
埃里克看紧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若溪实话道。
她真的不知道,她不想去假想,因为假想的一切,未必是切实际的。如果是她,也许她会比埃里克更自私一些,死死地把心爱的女人绑在身边,或者再请人对这个女人进行催眠,让她忘掉曾经的一切。当然,也许她会放她离开,天涯海角,她只想她幸福。
她不知道如果是自己的话,她会怎么做?没有遇到,没有发言权。
若溪要离开,埃里克叫住她:“你在这里呆着。”
“好。”若溪便在黑色真皮的沙发里坐了下来。
“那年,我看到思蓉瘦得皮包骨头的时候,我只有一种感受。”埃里克说。
“什么感受?”若溪忍不住问。
“痛!蚀骨钻心的痛。悔,几十年的人生里,我只做过一件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因为种种原因,让思蓉离开我身边。我以为,当我处理完一切事情去找她的时候,她还会站在原地等我。”埃里克陷入回忆,他剑眉死死地拧起来,“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窝在韩云博怀里,她已经不认识人了,但她死死拽住韩云博的衣服,她很怕我。”
若溪安静地听着。
埃里克接着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与我用生命来相爱的女人会惧怕我,还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惧怕我。”
若溪依旧安静地听着,她知道,此刻的埃里克,他需要一个倾听者,也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我当时愤怒得恨不得杀了韩云博,可是我内心清楚得很,我所有的愤怒,都只是对自己无能与无能为力的愤怒。”埃里克自嘲地说。
若溪仍然静静地听着。
埃里克咬紧牙,回忆使他痛苦:“后来,我让人骗走了韩云博,我依然乔装成医生,带走了思蓉。后来的事情,你知道了,我给她请了心理医生,没有用,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清醒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清醒的,偶尔会念叨她的孩子,偶尔会愤怒地骂欧思蓉。但是,从始至终,她没有骂过韩云博一个字,她只是平静地喊,云博!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快要被逼疯了。
再后来,我找到了荣格老师的弟子,为思蓉做了催眠。之后,她变得安静,也快乐。
直到去年,她开始失眠,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是在曼尔家族长大的,从出生就在这里。可是我接受的是中式教育,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华韩人。我相信缘份,也相信命运。
我想,荣格老师弟子的死亡,就是命运的安排,思蓉,注定要去想起一些事。”
若溪缓缓开口:“你让欧思蓉在韩家西园里放蛇,然后让我爸爸知道这个消息,担心我出事,所以离开医院?”
“是。”埃里克承认。
“你给了欧思蓉什么好处?”若溪又问。
埃里克不屑:“她把思蓉害成那幅样子,我怎么可能给她好处?就只是拿了点钱打发她,然后告诉她,我要把思蓉带走,要她抵债,因为她欠了我的。她兴奋得举双手双足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