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子的引领下,李阎王李少堂很快就走进了小客厅。
“李二爷,你怎么来了?”关四问。
李少堂不答,严肃的扫了三人一眼,然后就看定关四,语气倒还客气:“关爷!熙德堂门都关了,哥儿是不是出啥事了?”
关四心中一凛,志远座下的四神,志远的伙计得称他们为“爷”,但这李阎王心高气傲,只与林有大鱼等旧相识说话时还和气些,看别人从来都是冷冷的一眼,自己身为四神之首,这还是第一次听李阎王称自己为“关爷”!
关四心里受用,更兼感念李阎王关心哥儿、只以哥儿为念,客气的伸手肃客请李阎王坐,然后把那通缉令推到李阎王的面前:“李二爷,你看这个……”
傍晚,特训班的学员们和几名教官,由一辆卡车送回了学校。车不是学校的,是警察厅的,李连山为讨森田的好,说什么教官和学员们劳累一天了,特用厅里的卡车送他们回学校休息。
志远几乎是最后一个跳下车,他一整天都在装人不大舒服,借此出人不出力,磨洋工,拖后腿。而这个时候,装不装,人都已经疲惫万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他昨晚就没睡好,几乎是眼光光的挨到天明。
走向校门时,志远忽然心有所感,扭头看了一眼。
校门的斜对面的小食店前,站着一个人,两人目光对上时,那人眼神沉静温柔,给了志远一个微笑。
那人是李阎王李少堂!
此时天已经快黑尽,光线昏暗,秋风带着寒意,但这一个微笑,却让志远感觉一下子眼前光明心中温暖,进校门时还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本应该在山里教林有和大鱼用枪的李阎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自己心里,李阎王的形象已经起了变化,他不再是那个恬不知耻的烂人、自己一定要甩掉的狗皮膏药,倒像是他可以依赖的亲人。
一直到志远从视线之中消失,李少堂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现在,他要抓紧时间休息,因为明天天亮以前,他还要再来!
非常时期,他不会让他的哥儿落单!
昨晚在山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哥儿头上的伤口裂开了,昌了好多的浆子!
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总是不安,天亮后说给林有和大鱼听,问他们:好多人说做梦是相反的,昌浆子反而是有好事,这哥儿头上出血,莫非是哥儿要中什么头彩?
本想讨个安慰,不料林有神情悲切,问他,才知林有昨晚竟然也梦到了哥儿,梦里哥儿浑身是血。
林有不放心,想回长春,又怕哥儿责怪,哥儿一向反对封建迷信,且令行禁止,御下极严,不听话的,最严厉的处罚就是除名。按哥儿要求,他们必须在山里练一周的枪法。
比起担责,林有更怕志远真的出什么事情,决定返回长春看看。
大鱼向来看问题看得透彻,林有和李少堂二人在哥儿身上有多用心,他是知道的,这么用心,他俩人和哥儿只怕是已经心意相通了,这两人同时在梦中见哥儿流血,他怕这真的就是报梦了,所以他也决定返回长春。
李少堂想出了个折衷的办法,他把用枪的要领告诉二人,让他们自已练,而他先回长春,如果志远安好,他即日返回山里,如果真的有事,只要次日下午仍不见他回山,林有大鱼就即刻返回长春。
特训班宿舍楼侧,有一水泥砌的水台,一排水笼头,是学员们早晚洗漱和洗衣服的地方。
志远和赵文豪在此借洗衣服碰头。
楼上不时传来喧哗之声,特训班的满系学员都是有钱的公子哥,每晚睡前开几台扑克赌上几把已是常事。
志远和赵文豪都是故意磨蹭,到别人都已经开始玩牌了,才下来洗衣服,因为这时水台才没人。
志远小声道:“刚才,我没有用冷水洗澡,而且,吃了丸药!”
赵文豪吃了一惊,他中午时就已经向志远传达了李熙的指令,要他停掉丸药,设法让自己受寒,甚至不惜丹毒上亢,最迟明天,要高烧胡语,要病到即使是森田,也不得不送他去医院并通知家长的程度。
赵文豪大为不解:“你中午时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你不是一直盼着能生病回家,怕和你三大爷打照面吗?老头子那边都为你安排好了,你这是发什么疯,为何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