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卡普阿斯河在缓缓地流淌着,古老流传下来的独木舟、大航海时代的帆船、上世纪的蒸汽轮船,本世纪的内燃机船舶在河面上随处可见。www.126shu.com各种美丽的水鸟在河面上穿梭,河水里不时有渔民捕到大鱼时兴奋地喊叫,伴随着蒸汽机的汽笛,群鸟的欢叫,钩织出一副美轮美奂的图画来。
申贝店的地名无从考究,但这里的华人已经生活了几百年了,现在足有一千多华人在这里生活,他们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开辟了大量的荒地,捕鱼狩猎,经商务农,过着相对富足的生活。
午饭过后没有多久,在申贝店东部河面上捕鱼的陈阿生突然看到不算开阔的土路上,走来了一群上身赤裸的土著人,他们拿着大刀、长毛、有的拿着各种的步枪,浩浩荡荡,看不出有多少人来,气势汹汹向申贝店赶来。
当地华人最近屡受打击,人人自危。陈阿生看到这么多土人前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没有任何犹豫,驾驶着自己的独木舟,顺着水流象离弦的箭一样飞快的向村子里划去,他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乡亲们转移。
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年男子,腰板笔直,目光炯炯,手里拿着一把半新的老式毛瑟步枪,站在人群之中如鹤立鸡群,不怒而威。上千名百姓在他的指挥之下,有序的向山上转移,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在他的带领下,持枪拿刀,在左右保护着这些百姓的安全。
“福伯,那些马来猴子进村了,他们在放火烧我们的住宅。”陈阿生拿着一把线膛枪,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汇报着。
福伯是申贝店土生土长的华人,年轻时抱着落叶归根之心,漂洋过海回到内地,在刘永福手下当过兵,在镇南关大败过法军,是一位经历过血火考验的老军人。后来目睹清政府的腐败,无奈之下后来辗转回到婆罗洲的申贝店。因为他豪爽仗义,在周围几百里华人中说话分量很足,名气很旺,加上他本家就是这里的居民,威信极高,所以在十年前就被公推为这里的村长。
“好的,阿生,你先去山上跟达雅人的部落酋长打个招呼,希望他们能接应我们,给我们留一个安生落脚的地方,我带着人先阻击一下他们,让百姓们快些离开这里。”
“福伯,我年轻,我留下阻击他们。”
“不行,达雅人的部落酋长跟你有交情,你去说话要管用不少。能不能让达雅人接受我们,就要靠你了。这里有我,别看我老了,枪法还在,不会让这些马来猴子逞强的。快去吧!”
听到福伯这么说,陈阿生不再争辩了,他拿着枪转身跑入茂密的森林。
华人骨里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性格。这种性格导致他们可以在世界上任何的陌生、恶劣环境下顽强生存,以其他人难以想象的大毅力开辟田园生息繁衍。但是,这也使他们失去了的与人争斗的信心。婆罗洲的华人都受到过荷兰人和土著人的双重欺压,素来讲求息事宁人以和为贵地华人始终觉得自己是外来户,即便是已经开枝散叶了,梦里想着还是那一天衣锦还乡,对于自己双手辛勤开垦的新家园殊无留恋。连那些残酷的欺压也都忍气吞声的默默承受。指望着那一天离开这里便不需要理会了。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荷兰人也好。土著人也好。眼馋的是他们开出来的种植园和建立起来的产业。不劳而获的思想已经深入到土著人的骨头里。成为他们传统的最重要地部分。只要有机会。他们便像一群野兽般的冲过来糟蹋干净。创造对他们来说是不能理解的陌生道理。
上午,附近一个华人的村子已经遭到土著人的血洗,400多个来不及逃离的男女老少遭到了血光之灾。现在,这种厄运又降临到申贝店华人的头上,老村长福伯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恶气来,他带领着几十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拿着打猎、打水鸟的火铳火枪,利用山地森林的优势,阻击着这几千名武装到牙齿的马来人。
黄向辉带着一个保安公司侦查大队的战士,在华人向导的带领下,在向坤甸进发,侦查这里的情况,当他们走进一个被烈火焚烧过的村子时,发现村子里到处是肢体不全的横遭惨死的华人,树上挂着被砍下的华人的人头,他们不甘的眼神在圆瞪着远方。村子里的年轻华人妇女都是遭受了难以忍受的蹂躏后,又惨死在刀矛之下,不少人肠子都流出来了,悲惨的情景令他和战士们不忍目睹。
无数华人建设了婆罗洲的昌盛,无数华人的血汗尸骨造就了这里的繁荣,他们的到的是什么?到头来他们得到是殖民者和土人的双重追杀。
不远处山上传来激烈的枪声,黄向辉收回悲情的思维,对战士们说道:“弟兄们,我们在家只是听说我们的同胞在海外受苦,谁能想到他们被迫害到这种地步。作为我们同宗同种袍泽,我们能够坐视不理吗?”
“不能,不能!”二百多广西狼兵一起发声,这些个铁血男儿为自己的同胞遭受的不公待遇而怒吼着。
“好,我的号兄弟们,我们马上赶往枪声的地方,那里极有可能有我们的袍泽在遭受生命的危险,我们要用我们的鲜血保卫他们安全,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二百多名勇士声入云霄。
马来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拿着荷兰人提供的武器,嚎叫着蜂拥冲上山地,追赶着申贝店的居民们。福伯带领着村里的年轻人,用落后的火枪对抗着这些马来人,虽然武器落后,但他们斗志盎然,又有地利优势,还是给马来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和伤害。
人数少、武器落后的劣势逐渐显示出来了,在手下青年一个个阵亡之后,防守出现了真空,火药也不足了,马来人象森林里的蚊虫一样,秘密麻麻叮了上来。
福伯眼望着身边仅有的三十来个青年,悲愤地说:“小伙子们,我们已经被这群马来猴子包围了,火药也没有了,后退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只有冲上去,即便是死,也要光荣的战死!我们不能辜负我们体内流淌的炎黄血脉!”
“老族长,放心吧,为了我们同胞的安全,我们不会向这群马来猴子屈服的,即便是死,我们也要轰轰烈烈的战死在这里。”
三面围剿上来的马来人狰狞的面孔依稀可见,他们的刀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现着光泽,他们的面目是那么的可憎。
突然,东面的高地上传来不一样的密集的枪声,枪声中还夹杂着炮弹的爆炸声,东面上百名马来人被突如其来的的炮火搞晕了,一时间扔下大批的尸体,退了回去。
与此同时,西面森林里也飞出了无数的利箭来,带着长长羽毛的利箭箭尖上都涂有毒药和麻药,无论射在身体的哪一部分,受到箭伤者都在瞬间失去了知觉。森林里的人就是用这种原始的武器,也打倒了一百多个马来战士。
东西两个方向的进攻都受到挫折,正面进攻的马来人也慌了手脚,他们跟着无意识的退了下去。
“我是黄向辉,广西柳州人,这次奉广西李长官的调遣,自愿到婆罗洲来,目前在南洋实业公司保安公司任侦查大队大队一职,目的保护你们这些华人生命和财产安全的。”黄向辉的简介简单明了。
福伯激动地握住黄向辉的手说道:“南洋实业公司是这里华人的靠山,你们远渡重洋来这里保护我们,可见我们的国家还没有抛弃我们。”
“老村长,祖国不会抛弃你们的,就是我们国民政府不作出任何反应,我们作为袍泽也不会放弃你们海外游子不管的。何况我们还有一位英明的领导,他亲自来南洋拯救受苦受难的同胞来了。”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南洋实业公司真正的缔造者,在中国抗日战线上鼎鼎有名的战神张天宇。”
黄向辉在广西虽然只是一个下级军官,但他有文化,有爱国的热情,早就听说过张天宇在东北抗战的事迹。这次来南洋帮助南洋实业公司和当地华人,这才知道南洋实业公司也是张天宇的下属。在这样一位抗日英雄旗下作战,黄向辉感到非常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