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鞋底和沙土摩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屋内所有人屏住呼吸,握枪的手指节发白。敌人近在咫尺,气氛紧张到极点。
时间变得漫长无比,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外面的脚步声终于远去。
老兵左右看了眼,抬起手,正要做出进攻的手势,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惊得他身体一抖,动作僵住了。随即枪声四起,对方似乎遭遇了其他部队。
“听我口号,准备出击!”老兵说道。
“等等!”躲在窗边用破镜子观察外面的小平头连忙阻止道,“后面还有架沙地驼!”
“我看看。”老兵凑到窗下,接过小平头的镜子,观察外面。
透过镜面反射,他看见一架翼型机甲就在不远处,铁翼在阳光下烁烁生辉,翼下漆黑的集束枪管散发着森然的冷光。
沙地鸵,轻量级翼形机甲,龙河工业的拳头产品,配置四挺大口径火神炮,火力凶猛无比,是名副其实的步兵杀手。
“必须先干掉它,否则只要三秒,我们就会被打成肉酱。”小平头说道。
老兵点了点头,“拿出手雷。”
众人按照老兵说的话,从武装皮带上摘下手雷,握着手里。
“等它开火。”
数秒过后,外面传来“呜呜呜”尖声,那是火神炮高速转动时的气流声,紧接着是轰鸣的枪声。
“就是现在!”
众人同时扒开环扣,齐齐探出掩体,将手雷扔向十多米外的沙地驼。
五枚手雷在空中划着弧线,落地弹了几下,滚到机械腿的脚下。
“轰轰轰!”
手雷接连爆炸,沙地驼的一条机械腿被炸断,身躯一歪,摔在地上。火神炮依然转动着,将一梭梭子弹射向天空。
“打!”
扔出手雷,五个人同时端起枪,朝背对着他们的银爪士兵射击。
子弹倾斜而出,将猝不及防的银爪士兵打得满地翻滚。
“后面有人!”“格斗兵!”
话音刚落,银爪士兵中冲出两道人影,浑身覆盖蓝芒,从他们猛扑过来。
“别让他们近身!”
老兵大叫着,所有人都将火力集中过去,子弹打在其中一名格斗兵身上,浑身冒出大片星沙,脚步受阻,速度慢了一下。
另一名格斗兵急速飞奔,转眼就到身前。
“爷来会会你!”远征军五人中的格斗兵啐了口痰,扔下突击步枪,朝对方扑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手中匕首不断扎向对方。
“不要管他们,集中火力消灭射手!”老兵大吼着,朝背对着他们的敌军射手连续点射。这些人没有防具,也没有灵能护甲,几发子弹就能解决。
“他们被包围了,给我狠狠地打!”看到后方出现友军,前方的远征军士兵纷纷冲出掩体,朝敌军猛烈射击。
银爪士兵腹背受敌,又没有掩体保护,处于极大的劣势,但他们不是普通士兵,是银爪的精锐,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即便处于如此绝境,依然没有陷入混乱,而有序地分散开来,对守军进行还击。
“跟他们拼了!”“哇啊啊啊啊啊!”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双方杀红了眼。两架银爪的art6动力全开,顶着火力冲向建筑物。子弹擦过钢甲,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火花。
当他们冲到远征军占据的建筑物前,调转炮口,正要朝里面开炮,街道拐角开出一架敌军art6,双方相距不到三米。
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他们。两个驾驶员大惊失色,同时将控制杆推倒极限,向两侧规避。
“轰!”
火炮在第一时间炸响,直接命中对面机甲,将驾驶舱炸出一个大洞。里面的驾驶员当场被炸成肉碎,接着油箱炸裂,炮弹殉爆。
由于距离较近,高温火焰瞬间吞没了三架机甲。载满炮弹和燃油的机甲本身就是个移动炸弹。高温之下,油箱和弹药被引爆,两台机甲造成了更大的爆炸,旁边被波及到的几栋建筑物轰然倒塌。
三架机甲同归于尽,里面的守军被混凝土块掩埋,说不出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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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死,全都去死!”
终于,在经过十多分钟的激烈战斗,远征军一方全歼了银爪三个小分队,其中包括三十三名普通射手,三个格斗兵,两台art6和一台沙地驼。
远征军这边虽然占据地利优势,但也付出了十几条生命和一台art6。
望着满目苍夷的战场,小平头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放进身边老兵的嘴里。
旁边的老兵靠着他的肩膀,仿佛睡着了,只是钢盔上的血洞正流出红的白的。
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只有挥不散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新的机甲和士兵出现在远处的街口,数量多得让人绝望。
小平头抹了抹脸上的黑灰,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朝老兵说道,“老哥,我们回家了。”
残酷的战斗发生在战场的每一处,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都在浴血作战,用生命去撼动战线。
当夜幕降临,远征军的大部分人都失去了他们曾经的同伴。超过六十五个小时的连续作战,士兵们的心理负荷已经达到极限。巨大的绝望笼罩着军队,不断有人发狂,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然后被宪兵处决。
“再守六个小时,就六个小时……”
拉蒙子爵呆呆地看着黑表上跳动数字,他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仿佛每走一秒,都像经历了半个世纪。
无声的黑暗中,一团团黑雾从地下冒出,化作手持尖刀的刺客。
它们为这个绝望的夜晚带来了更多的绝望,还有疯狂。直到天亮的时候,白铜镇的守军已经不到初来时的五分之一。
撤退的消息终于从隔壁的野猫镇传来,士兵们精神一振,迅速收拾东西,然后从后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