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的背影,天光大师这才斜了裴宗之一眼:“你不去追他?”
“追他干什么?”裴宗之挪了挪座下的蒲团,挪到了天光大师正前方坐了下来,“我以为实际寺半夜遭了贼,所以来看看,没想到是你的客人。”
这句话是解释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陈善若是不成功便是窃国之贼,说贼也没有错。”天光大师叹气,“我只想守成,却没想到一个两个都来威胁我,真是麻烦。”
“实际寺上面几代都平平安安的,没想到传到你这里却波折横生”裴宗之跟着他叹了口气,一脸忧愁的模样,“可怜的”
“那也用不着你来可怜我!”天光大师怒斥他,“刚才为什么对陈善起杀意?”
“我在想眼下生灵涂炭,陛下和陈善,若是死了其中一个,这仗也就不会打下去了。正好看他一个人出现在了这里,”裴宗之看着他道,“这里是实际寺。”
实际寺是他们的地方,他孤身一人现身他们的地方,这谁能忍得住?
天光大师似乎不信:“不是因为私情?”
“不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跟她无关。”裴宗之道,“她跟陈善的仇应该不会想要我来插手。以陈善的性格,若是登基,恐怕还少不得一阵肃清。你慈悲为怀,少送几条性命总是好的,所以,我方才就想牺牲一下,也算为了百姓。”
“满嘴胡说八道,也不知跟谁学的,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光大师翻了个白眼,“那你刚刚怎么不牺牲一下,加上我与刘凡,也许运气好,就将陈善留在这里了呢?”
“刘凡都那样了,我怕动手,陈善没死,他先死了,那就可惜了。”裴宗之道,“再者我也不过想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不放在心上倒是可以,你能让陈善不放在心上?”天光大师瞪他,“若是陈善赢了,你我都得收起尾巴来做人。”
“收起尾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裴宗之想了想,“识时务者总是活的久的。”
“古人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天光大师道,“就让我实际寺如此活着?”
“天大地大,还是性命重要。”
听到“性命”二字,天光大师脸上现出了几分怜悯,最后终是叹了一声:“你刚才就算动手,加上我们,都留不住陈善。他先前在实际寺这里被庙远摆了一道,受了暗伤。庙远人都死了,这笔账自然不能同死人算,所以算在了我们实际寺的头上。就在实际寺山门之外五十步之遥,他早备下一百多精兵,若有个什么差池,实际寺今晚就要血流成河。吃过一次亏,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
裴宗之点头:“我知道了。”
“刘凡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若所求相同,未必不能用。”天光大师开口,意有所指。
”裴宗之再次点头,“这句话,等她醒了,我会带到的。”
“醒?”天光大师听到这句话,白了他一眼,“你还真觉得你随便翻几天书就能胜过孙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