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替我谢谢老太爷,我会好自为之的。总是还欠了王家一些的,将来还要还的。”女孩子显然听明白了,笑了笑,说道,“我这个人说话还是算话的,甚少食言。”
“你不必谢祖父。”王栩想到来时祖父恼怒摇头的神情,道,“祖父不过是惜才。”不止祖父,他也是。惜才,所以欣赏,多数时候对她是宽容的。也仅此而已,再如何惜才,他们也不会再出手相助了。
“才是我的才,这本就是我的一部分,惜才便是惜我,还是要谢的。”卫瑶卿看着闻讯而来的父母将摔到的小童搀扶了起来,心疼的责骂,道,“世间很多事情都有缘由,能没有缘由的疼惜怜惜的只有血脉至亲。”
血脉至亲?王栩手中的折扇点了点,看着被父母带离的孩子,巷口因着他们的离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你也是因为血脉至亲的缘故才陷身其中的么?张大小姐?”
他说话时一直看着身边女子的反应,并不意外的,什么也没看出来。要从这个女孩子脸上看着些端倪,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小小年纪,却仿佛那些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暗卫死士,能够滴水不漏,这些仿佛来自于天赋。
因为是张家大小姐,所以无法作壁上观,她与陈善有血海深仇,这个结解不开,唯有一方死去,才能化解。
“天光大师已经澄清过此事了。”女孩子道,“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王栩笑了笑,也不在意,话一转又道:“裴先生对你很好。”想到了方才那两人结伴而来的场景,他有些疑惑,作为王老太爷最器重的孙子,他知道很多事情,也许每一桩都是小事,但这一桩一桩连起来,足以证明一件事,裴宗之对她很好,这个好也是有对比的,对比裴宗之对其他人与她,这般的对比,可以说天地之差。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特别好,原谅他王栩是个俗人,难免不往风月旖旎上联想,只是从裴宗之看女孩子的眼神,又看不出什么来。
这着实看得人费解,这一走神便收不住了,他甩了甩头,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看向女孩子道:“是啊,天光大师澄清过此事,因为世人都信天光大师,信实际寺,所以这句话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但她是张明珠这件事终究被人提及过,从未提及与提及过终究是不一样的。若有朝一日天光大师亦或者说实际寺不再是天下人人尊敬的国师,不再是等闲人不敢冒犯的国寺,那么这句话必然重新被提起。几乎可以预见的,这个女孩子会因为这个猜测成为众矢之的。
百姓会惧怕她,因为她是个“死去的人”,是个“鬼”,别有用心者会想要抓到她,从她身上得到“死而复生”的秘密,前者她大概会如那些妖魔鬼怪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烧死,后者,她大概会被囚禁在暗不见日的地方,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妄图在她身上得到某些秘密。
王栩用折扇在虚空划了一划,道,“一旦靠的太近,实际寺便不再是那个世俗之外的国寺了,所以他要在界线之外。”折扇点在了那条虚画的界线上,“他踩着这条线伸手帮过你很多次。所以,为什么?”作为一个“世外”之人,这偏心的委实有些厉害了。
女孩子眉心微微蹙了蹙,没有说话。
“你想要陈善输,陛下赢,但薛行书可能将为陛下重用,陈善还是薛行书?你要谁生谁死?”王栩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此时的处境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