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们这些臣子亦不例外,一开始是为了督查天子不假,但渐渐的,就有人会为了一己私利与我等商议,有些不是什么大事便随它去了,有些大事一旦牵扯其中,我等也时常会争吵。”
王栩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祖父,其实这就是结党。”不管如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管初衷如何,这就是结党营私。
王老太爷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否认,而后接着说了下去:“薛老儿干的事情具体如何,我等不大知晓,但应当与你猜的不差,他手下确实有几个一流阴阳术士,比起阴阳司的那些天师、大天师也不差。”
王栩思忖了片刻,了然:“那所谓的邪术应该还未成功,不然他应当一早便寻上了大家、”
王老太爷嗯了一声:“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反噬的后果太严重,他还未寻到解决的方法。”王老太爷说着似笑非笑,“若是真的可行,直将此事告知陛下,想来便是陛下也会支持他。”
王栩默然了片刻又道:“先前她她曾提醒过我薛国公情形不太对,按照她隐晦的提点,薛国公自己应该已经尝试过续命之术,那件事压在我吏部衙门,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查下去,那个国子监学生的妹妹失踪应当和薛国公有关。”
“邪术嘛!定然是要害人的。”王老太爷面色不变,“不过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享受不了多久,定然有很严重的后果。”王老太爷说着眯起了眼睛,“大抵十多年前吧!薛行书那老儿病入膏肓,突然枯木逢春了,好了之后便有了莫名其妙腰疼的毛病,而且这些年在后院弄什么劳什子的花花草草。他做梦都想上朝,有那闲工夫养花草?就连我们这些人,一开始也都是他牵头的,做花农估摸着也是没办法!”
王栩了然:王老太爷虽然口中不说,但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的也差不多了。而后听王老太爷又道:“其实薛家的几个孩子也是可怜,但没有办法,既然享了怀国公府的光鲜,背后的龃龉也得吞下去。”说着王老太爷斜了他一眼,“是不是突然觉得生在我王家其实还是不错的?”
王栩笑了,忙道:“祖父说的是。”
王老太爷忽然吊了吊嗓子,唱了起来:“君上不易,我亦不易,天下人亦不易啊!”
胡乱唱了两句,王老太爷又道:“今日下朝之时,徐长山拦住了我们几个老头子同我们聊了几句。”
王栩听得津津有味:“徐先生好似平日里并不与我世族有什么交情。”
王老太爷嗤笑了一声:“不找我们几个老头子也不行啊,其他的都在金銮殿前跪着呢!”
王栩道:“这倒是。”徐长山没得选了。
王老太爷说到这里,语气颇为玩味:“老夫接到线报,听说我大楚有难,匈奴人表示愿借兵相助我大楚,毕竟我大楚才与匈奴签了盟约,算是盟国。”
王栩闻言乐了:“那盟约有个什么用?”什么时候真想打了,还不是一句话就作废的事情?
“徐长山同我们聊了几句便提到那位匈奴的左贤王质子在三街九巷那些平民中分发匈奴的事物,收买人心,眼下已有不少受过那质子好处的对智牙师有所改观了。”王老太爷道,“他现在才来了多久?若是一年、两年、三年呢?但偏偏质子道他在做好事,为了百姓,谁还能说他个不是?”
王栩道:“匈奴人狼子野心,信不得!莫看智牙师生的像汉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有汉人的血统,也算半个汉人。据我所知,匈奴人十分歧视汉人的血统,智牙师年幼时还因为这一半汉人的血统吃过不少苦,这种境地要么演变为憎恶匈奴人的汉人;要么演变为内心厌恶自己那一半汉人血统的匈奴人。从他已经在匈奴站稳脚可以看出,他明显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