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收到延礼太后的消息之后,便即刻调了城外云麾归德营的人,险险让他们带着那酿酒师老三走了,据那酿酒师老三所言,兵符一共分三块,他手中只有一块,还有两块在何人手中却是并不知晓。”裴行庭说道。
明宗帝应了一声,摩挲着手里那块铁制的兵符,不管是其上的纹路走向还是形状大小都并不规整,就算是找能工巧匠来复制,也很难复制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兵符出来,最重要的是,另外两块同这一块并不相似。
“当年太宗陛下为防拥有兵符的三人生出异心,是故三人互不知晓对方是何人,只知晓每人均有一块兵符。唯有历任天子才知晓到底是谁人拥有。”裴行庭说道,看向明宗帝,“而先帝还未曾来得及将此事告知陛下便去了。”
“嘭”明宗帝一掌击在了案桌上,脸色沉的快滴出水来了,“没想到那毒妇根本没有告诉朕,非但如此,还以此拿捏朕,想要朕做她这最后的护身符!”
听明宗帝口口声声“毒妇”裴行庭只作未曾听到,继续道,“陛下,据延礼太后所言,陈善已经知晓此事了,若是真叫他得了那个秘密,我大楚危矣。”
“但那毒妇不肯说,以此拿捏朕。”明宗帝恨得挥出了一拳,“她欺朕太甚,要朕如何向母后交待?”
“陛下,其实臣以为此事不将就也可。”裴行庭说道,“据酿酒师老三所言,这三块兵符缺一不可。那么现在,有一块在陛下手中,就算叫陈善得了那两块,他也势必得不到什么。”
“朕自然知晓此事。”明宗帝脸上未见半分悦色,十分难看,“但朕要,眼下陈善论兵力实则并不逊于朕。朕作为大楚天子,都到这等关头了,我天家的东西却不能为我所用,委实太可惜了。”
裴行庭闻言蹙眉,想了想开口正准备继续劝明宗帝,便见明宗帝摆了摆手:“爱卿不必说了。”
“爱卿入朝时间不长,自然不知晓朕这些年忍了那毒妇多少。临到最后一步,若是功亏一篑,那毒妇死倒是容易,但朕这些年岂不是白忍了?朕不甘心啊!”明宗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有浓浓的不甘。
杀了延礼太后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但忍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未得到,明宗帝不甘心,这是作为天子他最后的尊严,又岂肯善罢甘休?
“朕不服。”明宗帝说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朕自认不是昏君,也想励精图治,开创我大楚盛世,但是老天爷却同朕开了如此大的玩笑。”
“太宗陛下打下江山不易,我李家后世子孙守住江山也同样不易。”明宗帝深吸了一口气,“朕不曾沉湎后宫女色,也非懒惰甩手的君王,更不是忠奸不辨的昏君。但偏偏是朕,遇到了大楚前所未有的危机,内有陈善虎视眈眈,外有前朝余孽、边疆匈奴伺机而动,想要咬下我大楚版图一口,朕当真有些累了。好不容易教导出的太子却遭此大劫,生生要朕白发人送黑发人,朕不服啊!”
“陛下乃圣明之君。”裴行庭施礼。
“圣明又如何,当年朕看先帝,每日里吃酒玩耍,却国泰民安,朕有时候当真想不通。”明宗帝四十上下,这个年纪,京中权贵正是壮年,但明宗帝却比同龄的官员看起来生生老了十岁不止。
非但如此,身体还每况愈下,又接连逢至大变,整个人当真是快要受不住了。
“爱卿,朕”明宗帝脸上满是愁苦之色,似是难得想寻个人说上一说,正要继续说下去,便见李德全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陛下,出事了。”
“发生何事了?”
“延禧太后娘娘在慈安宫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