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与我祖父关系不错,老人家嘛,只要对了他的性子,给他找些神药与古怪的症状来,他就不会走。”王栩看着前方骡马市来来往往的行人,声音低了低,“孙公在哪里,我确实知道,但我可以保证,那下手的人绝对不是他。孙公喜欢研究的是神药不是折磨人的办法。”
“我想见一见孙公可以么?我有个猜测,”崔璟道,“现在非常时期,我三家当同气连枝,我所知晓轻重,不会相瞒。”
王栩“唰啦”一下收回了扇子,抵着下巴勾了勾唇角:“原来这就是你一大早约我的理由,我还以为你到骡马市来,是要买些骡马牲口呢!”
“我是想买匹马,买匹千里的良驹,但看这骡马市并没有什么好马。”崔璟环顾,“我大楚地广物博,却也不是万物皆有,等什么时候边关大定,弄得到匈奴中那种能日行千里的马就好了。”
“那得等到大楚内部安定之后,才能想匈奴的事情了。你要马想离开长安?”王栩敲着折扇问道,“我也想出长安,眼下这长安城这趟浑水明眼人都知道不能趟进来,除了逼不得已的,谁不想离开?但不是能轻而易举走得掉的。”
“现在的长安城没多少看头,”他说着转过了身,“随我来吧!”
入目可见红亭白塔,玉砌雕栏,高台楼阁池水假山华丽无比,崔璟站在门口顿了片刻,指向眼前的一派奢靡,今天第一个惊讶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孙公住在这种地方?”
说话间,看到两位身姿妖娆的婢女一个手里端着小半盆水,一个手里挎着篮子,篮子里各种各样的花瓣经过,朝他们行了一礼,又施施然的走了。而后再抬头,看玉砌雕栏上悬挂的彩绢,崔璟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道:“你不说我还以为进了会仙阁的后院。”
华丽奢靡而浮夸,就是王老太爷本人也只是好华丽奢靡而已,没有这般浮夸。
王栩解释了一句:“那花瓣能入药。”说罢,又兀自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没想到药王他老人家竟然好这一口。”
“同我来吧,他老人家就在前头。”走过长廊,掀开珠帘进了内室,眼前依旧是一片花团锦簇,倒是空气中弥漫的药味让崔璟有几分觉得没有走错了。
“大抵是常年在外奔波,累得慌了,既然能停留一段时日,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的。”王栩压低声音道,折扇一指,指向前头背对着他们,拿着药杵捣药,念念有词的锦服老者道:“这就是孙公!”
说罢上前抄手施礼:“孙公。”崔璟也跟着上前行礼。
念念有词的孙思景没有说话,王栩便直起了身子惬意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还招呼崔璟一道坐下。
他伸手似乎想倒一杯桌上的热茶,手伸到中途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立刻缩了回来。转而扇着扇子同崔璟说话:“没事。孙公想事情时别打扰,等过一会儿,他自会看到我二人的。”
“不能喝水么?”崔璟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桌上的热茶上,“从早上起还没喝过水,有些渴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王栩摇着扇子摇头晃脑,“孙公这里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吃,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叫作药毒相生,有些药也是有毒的。”
“对,药毒相生。”正捣药的孙公突然重复了一句,直起了身子,提着药杵转过身来,“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