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锁门的动作并没有任何迟疑,继续锁上了门,眼看就要离开,卫瑶卿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等等,可是福伯?”
老人手瞬时一顿,而后抬头,便见一张地契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暗红的印章熟悉而又陌生。
女孩子轻舒了口气,弯起唇角朝他笑:“宅子的主人回来了。”
那一霎那,老人双唇颤颤,脸上闪过诸多情绪,似是有很多话想要说话,却终是什么话也未说出来,只是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讷讷点头:“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此时还未完全入夜,宋二坐在角落里缩了缩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那个百姓的胡言乱语,他总觉得周围有点冷呢!
除了他宋二之外,还有四个人,卫监正和张小公子自是不必说,另外两个是福伯和他的儿子福伯。
是的,没有听错,两个人的名字都叫福伯,等老的去世之后,他的儿子便会成为新的福伯。
宋二嘴里嚼了一根随手拔的草打瞌睡,暗忖这个宅子连同里头的人都是怪怪的。
老福伯很激动的看着那张地契,止不住眼圈发红:“等了那么多年,总算是等来了,从先祖起,我们世代守着这个宅子,就等着你们回来的那一日。”
一旁的小福伯也很激动,他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宿命,也看到了父亲枯等无望的心酸,更知道他们世代都在守着,一守就是四百多年。如今总算等来了归人,不用如此枯等下去了。
“是你们先行么?其他人还在后头么?”小福伯激动的问道。
气氛蓦地一僵,半晌之后,卫瑶卿开口了:“没有了,这一次回来,就只有我们了。”
“不可能啊,当年离去时虽说人口不多,可也算大族,怎的只剩你们了?”
“出了一些事情,”她没有多说,只是伸手摸了摸张解的脑袋,似是安慰,“虽然只有我们了,但张家还在,无人胆敢小觑。”
福伯低头沉默了半晌,再度出声道:“我等与外人不敢多做接触,一直秉持当年的规矩。很多事情都是口口相传,当年张鲁道先生离去之时说此一去二十年,待国邦安定会再度回归故里,只是我等先祖等了才十二年,却等来了张鲁道先生病逝的消息。而后我一家便留下来看守张家祖宅,四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过了。”
张鲁道二十八岁出山,原定要助太宗二十年,却在四十岁那年油尽灯枯而逝。当年说好助太宗打下江山,安定国邦,这江山是打下来了,国邦却不曾安定,而张家的后人也一直留在了长安,掌管阴阳司的事宜。
“今张氏子孙张解回归故里。”卫瑶卿看着神色严肃的解哥儿道,“自然不会让你们再如此枯等下去了。”
张解抬头看了她片刻,却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解哥儿的疑问,如今的她再次归来,却是以卫瑶卿的身份站在了这里。张明珠,卫瑶卿,她如今到底是谁?这个问题真要钻牛角尖的话要想上很久,所以不想了。她只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够了。
“我们来时听百姓说这里是阴宅,”卫瑶卿伸手指向外头圆月入云躲避,一瞬间月黑风高,乌凄凄一片的宅子,仿佛浑身冒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气,“福伯,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