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跪倒在地:“参见皇后!”
“起来吧!”郭皇后走到她身边顿了顿,看了过来。她起身,如此近距离的看向郭皇后,她年轻时候的容貌无疑是秀美大气的,却不是后宫最美的,与明宗帝是少年夫妻,明宗帝又不是好美色的君主,自然对皇后颇为敬重。除却皇后这个身份,她还是被掳去南疆的太子与安乐公主的母亲。
这一对龙凤双生的太子公主降生时,众人称之为吉兆,天子大喜,还曾大赦天下。太子公主皆是聪明伶俐,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不知道一个母亲是如何忍受与自己的孩子分离的,而且还是在对大楚皇室恨之入骨的刘姓皇族手中。
没有人知道郭皇后在想什么,只知道这几年郭皇后迅速老去,甚至已发间染霜。
与国母的擦肩而过不过是一道小插曲,她向程厉胜被关押之处走去。
看到她手里捧着圣旨走进来时,程厉胜顿时变了脸色,这几日大概是忧思甚多,以至于清减了不少。再如何不得意,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
程厉胜双唇颤了颤,看向她手里的圣旨:“陛下什么意思?”
他本借西南侯之势而起,从陛下与西南侯之间微妙的平衡被屡屡打破开始,其实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他随时可能会成为西南侯与陛下博弈的牺牲品。他坚信自己是西南侯手下的功臣,但要有那个命活到西南侯称帝。所以才会迫切的想要立功,想要借陛下刺杀之事抓住余孽,向陛下示好。陛下的性子一向宽仁,不管如何,于他来说,只要命还在就好。至于抓眼前这个女子,是他失策了,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三百营兵难道还抓不得她?没想到真的无法抓住她。这般火急火燎的想除去她,委实是“张家”二字让他害怕了,恐慌了。只是没想到原来以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成了最大的麻烦,甚至已经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陛下让我来送你上路。”不同于他的神色憔悴,女孩子像鲜花一般水灵鲜活,她拿着手里的圣旨,“不过我可以让你选择上路的方式。”
白绫、鸩酒、匕首都备齐了。
女孩子看着他,神色莫测:“你若是不愿意的话,陛下说了,将你交到刑部,刑部一百零八种刑罚你可以一一试过来。”
他还有的选择么?程厉胜双手发颤,脸色惶惶的看着她:“我的家人呢?”
女孩子还未宣读圣旨,圣旨放到了他的手上。而后背着双手,转过身去,一点也不介意将后背展现在他面前。这是在他面前绝对的自信,当然从那一日她的表现中,她也绝对有这样的实力,根本不惧他。
少女似乎是不想看这么血腥的场面,所以背过了身,踱了两步,声音有些渺远。
“程相爷,除却宗室内斗,你可曾听闻哪个人逼宫不是株连九族的?不要问这种傻问题。”
“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他们无关啊,他们是无辜的!”
“下旨的是陛下,不是我。”少女站在窗前,阳光落到她的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蒙蒙的光,仿佛不似寻常人,随时会消失不见一般。
“这些年你在背后做了多少恶事?无缘无故残杀百姓,细细清算的话,诛九族并不过分吧!”
“说到无辜,什么都未做的张家不是更无辜么?”
“假传圣旨,诛杀一品大员全族,若不是太后那个身份,她死十次都够了。”少女的声音有些发寒。
程厉胜颤了颤,莫名的觉得眼前背对着他的少女不似人更似是从地府爬出来的一般,听完这话哪还会不明白:“你你果然是你!”
少女转身,嘴角勾起,秀丽可爱的脸上却神情诡异:“你看,我可以站在阳光下。一开始阳光落在我身上有些刺痛,后来就不痛了,越来越像个人,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
“你说我是人是鬼?”
被打发的远一些的护卫也知晓卫监正持圣旨而来,甚至可以选择送程厉胜上路的方式,于是卫监正提了一提,他们就离的远了一些。
熟料里屋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声,这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侍卫连忙冲进屋内,只看到卫监正有些错愕的看着程厉胜,不管是白绫还是鸩酒或者匕首,一样都未动。
程厉胜就这样躺在那里,表面没有任何伤痕,表情惊恐而狰狞。
侍卫上前探了探,又踢了踢程厉胜,不解:“死了?别是装的吧,要不要再补一刀啊!”
“相爷被吓死了。”卫监正茫然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忍,“我要带着圣旨去刑部了,抄家这种事还是要交由刑部来做,相爷的尸首也要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