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清军战船已经驶入了六十丈内了,在这个距离,清军的佛郎机炮发射的弹片已经能威胁到明军的安全,但面容或是坚毅或是紧张的新兵死死的咬住牙关、强忍着便意丝毫没有避让的样子。
这个时候突然一枚射出但动能几乎已经耗尽的铅弹穿过挡板的缝隙,好巧不巧打中了一名明军的头上。年轻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颓然倒在地上,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混合着,在左右今年新近转入正军役的新兵中造成了相当的恐怖气氛。然而孙海的攻击命令尚未下达,因此负责这条船的班长也只是命人拖走了尸体,甚至鲜血和脑浆还来不及擦拭,一名替补的炮手已经就位了。
五十丈了,突然间正在全力行驶的数艘清军战船一震,随即船板破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然而还不等撞上海底阻拦物的清军明白过来,来不及转舵的后续船只纷纷撞在了一起,这个时候滚落一地的清军才明白遇到了什么。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孙海一声令下,明军船上近一百零溪、盐水溪上游的二十余条形制古怪的纵火船---这正是孙海一早安排生产并在深夜无人时实验过多次的小型车船---驶出了海口,并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扑向了清军船团的所在。
“西面!”清军数条船上刁斗内的了望哨同时报告着。“贼军的快船,啊!这是什么船?”若是在江浙一带或许还有人知道眼前的这种船叫车船,但是在习惯于福船、广船、鸟船等远洋船舶的闽省沿海地区,这种能在大江上纵横的船舶却显得有些怪异,但怪异归怪异,并不妨碍清军的了望哨们判别出对方的来意,因为船上很快腾起的熊熊大火已经清楚的说明了一切。“不好,是贼军的纵火船。”
“烧得太早了一点吧。”问询把注意力集中到西侧的李河颇有些轻蔑的说到,他本人就是用纵火船的高手。“传令下去,不必惊慌,秩序备好竹竿,将贼军焚烧未尽的纵火船挑开既是。”
他按老经验判断,这可犯了经验主义的大错误,这些可是明军特别为海军加料生产的特种船只,不但采用了在平静水域速度极快的车船样式,而且在船体上涂抹了水泥防护层,虽然不能增加多少防御力,却能有效的阻止燃烧,因此等清军再想调度时,已经为时过晚了。船体四周装着铁锥的车船要么不撞,一撞就清军战船就绝对跑不掉,而撞击时飞扬起的火星、火花及余烬迅速引燃了战船上的蓬、帆甚至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