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朝夕回了个皮笑肉不笑,就知道他没好话。朝夕懒得搭理他,蹲下查看传说中的柳絮。
女子一身明蓝的束腰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的薄纱披帛,衣衫上除了沾染上几缕稻草外,稍有些尘土染在裾底,余下都是一望无痕,连丝褶皱都难找出,更别说血迹之类扎眼的东西了。再往上就是她裸露在外的四肢了。秀眉宁和,双目安详,唇皙肤白,颌弧优美,就是脸色僵硬毫无血色,否则定是个美人坯子,可惜了。柳絮头发散乱,额角有明显的伤口,伤口不大,看不出深浅,血渍已经凝固,黏着发丝。除此,再无明显的伤痕。
“这是她的致命伤?”朝夕抬起头问道。
“要等仵作来了我们一起验过才能知道,现在还不好说,你把何大娘拉开,别让她破坏尸体。”荀子墨扫了朝夕一眼,与她一样接着去观察尸体的外观。
“芷澜,你扶何大娘到一处休息,或带她出去,她这么激动等会别让她妨碍我们。”朝夕悄悄在芷澜耳边吩咐她,何大娘确实有些棘手,万一等会尸检的时候动了柳絮哪里,她也怕何大娘会受不了,毕竟死者为大,该是怎么都接受不了任人随意乱动吧!
“好吧。”芷澜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奈何何大娘爱女心切,一直抱着柳絮不放,嘴里反复念叨着冤孽,为何死的不是她之类的话。想来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是何等的伤心欲绝,听得旁人都难免恻隐。
到是何大叔看到芷澜拽不动何大娘,体谅他们的难处过来帮忙,好不容易将何大娘扶起,搀着她往外走,“走吧,老伴,既然相国夫人愿意帮忙,我们也不要给他们添乱,我陪着你在外面等,有消息了他们自会告诉我们,絮儿会知道我们来了,她也一定希望我们能替她雪冤。”
凝望着何大叔扶着颤颤巍巍的何大娘离去时的背影,朝夕的喉间像被棉花堵住了,哽的慌。每一个父母该都是如此的,儿女可以不孝,父母却不会弃他们不顾。那她的父母看到她离去是否也该是这么伤痛欲绝呢?但愿他们能知道她一切都好,只是再难相见罢了。
“是你们找我吗?”迎着光而来的是个清鹳的老者,一身粗布青衫隐隐泛白,到是洗的格外干净。他站在门口询问,身上背着一个大箱子,硬生生要将他压垮。
朝夕敛了敛情绪,笑脸相迎道:“是,请进。”
“奴才姓向,隶丞廷尉府下级,不知夫人有何吩咐?”向仵作行揖一礼,恭敬道。
朝夕左右打量了番那仵作,并无看出不妥,又与荀子墨眼神交流,斟酌了说辞方开口询问道:“既是隶属廷尉府,那你该是在来时的路上听说了我的身份,今日我让你来就是想让你与我的人一同替这女尸做个检查,好共同有个见证,不知你可否愿意?”朝夕这话有试探的意味,她一个女子在外有诸多的不便,纵使身份是一回事,要想能遣人驱使又是另一回事,这碰壁的滋味她可算尝到了。
“这……”那向仵作眼见她一介妇人胆子到是斗大,竟也不怕到这污秽之地,且她又是如此的身份确是不好叫人推辞,只他身为朝廷的仵作,这天门府衙里关押的囚犯多少是听说些的,即算没有接触过,也在同僚们茶余饭后的闲聊中听说过,深知死者为何人,牵涉了何事——要知道每一个天牢里关押的嫌犯都需通过他们的复验方可确认死讯。既已验过尸体,让他再来验必定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朝夕见仵作战战兢兢犹豫再三心知不是个好打发的主,朝门口巴望的芷澜使了个眼色,芷澜从兜里掏出一包钱袋塞到仵作怀里,那钱袋沉甸甸的,仵作拿了定然心生欢喜,悄悄推进衣袖间,忙堆了笑意,“夫人说的自然是好的,我等为朝廷办事定当尽心竭力,怎敢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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