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姥干瘦的老手握着八个龟壳,代表着天地八方,龟壳很小很旧,散发着远古苍茫的气息。
当龟壳铛啷啷落到地面,巫姥山的秋风突然变烈,周天的云块急堆而来,一场大雪飘飘洒洒,压得那排胡杨树弯腰低首,活蹦乱跳的鸟雀在雪地里惊惧得无所适从。四族遗民都觉得非常奇怪,这季节的主角并非是雪,难道像反季节蔬菜一样,逆天到反季节了吗?!
不过历史上六月飞雪都出现过,好像秋天飞雪落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事儿。
感叹了一番季节无常,四族遗民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巫姥看着眼前的卦象,没白的那几径黄发瞬间变白,深邃如沟壑的皱纹更加深邃。
既然巫姥甘愿损寿龟卜,古放知道拦也无用,还不如放开舒畅,羿天德和轩辕烈辕也是此等想法,三人看眼分散地面的龟壳,看不出什么名堂,又紧张地望眼盘坐在蒲团上的老妪,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分散地面的龟壳间缓缓出现道黑线,将其分成两个部分,这边是孤零零的一个龟壳,犹如利箭般直插黑线那方,而其他七个龟壳也很有意思,竟然出现六包一的结构。
“此为水雷屯,异相叠,震为雷,喻动,坎为雨,喻险。雷雨交加,险象横。”
巫姥脸上有汗水滴落,气息都有些不稳定,但仍坚持解道:“巽者杜门巳辰,照西北,西北正应魔域,而这边想必你们也能看出来,为所包围,六御局,恐怕世道有变,我上古四族亦不能幸免矣!”
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再无法坚持下去,头一倒,重重地磕在胸间,满头白发松散而下。
这年秋天,联邦总统任期渐满,下届总统正在轰轰烈烈地选举中。
各位候选人为得到更多的选民支持,在竞选团队的操作下到处兜售主张,并在老百姓嘴里抹着蜂蜜,还不断在媒体上露脸,将竞选对手祖宗八代都挖出来,恨不得把对方踩到脚板下,然后拧上几圈。
更有的大佬或者有影响的人物不惜抛头露面,替能给自己带来实质利益竞选者站台背书。
吵吵嚷嚷成为联邦秋天的风景,最后被各种晒的家伙占足便宜,成为下届总统。
他刚坐到总统那把椅子上就开骂,逮谁咬准,惩罚这国那国,好像是最无辜债主,全天下都欠他的。
也是那年秋天,新总统屁股还没暖热,大陆各国刮了阵黑风,从最南端的魏国皇城一直刮到澳盟,于是大陆各国各盟邦好像一头头睡醒的狮子,把所有矛头和不愉快对准了舜禹联邦,并且各国高层还开了个会,对联邦新总统口诛笔伐,口水战从天打到晚,撕过来撕过去,从高层撕到民间。
不过联邦民众倒是得到了实在好处,收入增加,失业率迅速下降到近年来最低。
但这种美事未持续多久,随着大陆诸国的反制,那些外贸型企业、靠出口创汇的农场主成了首批怨主。
各种游行抗议如星星之火般迅速从这市燃烧到那市,搞得新总统焦头烂额。
姬元和往年一样,每到春节总会准时出现在峦峰市,品尝各种种样的美食。
且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他离开承天峰。
姬元走在峦峰市的街面上,那些高大的树和艳丽的花还是昔日味道,但他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这种感觉很怪,也很空落,仿佛少了很多东西,他看向那些行人,因为年的关系匆匆依旧,但每张不同的脸上都镌刻着相同的担忧和无奈,就像深冬里挂在树上的那片枯叶,厉风中不得不离开枝头。
有支数百人的抗议队伍群情激奋地行进宽街上,看他们行进的方向,竟然是市议会大厦。
姬元微眯着眼看着他们手举的牌子,那是个变形的人头像,还有被刻意撕破的脸。
“联邦是怎么啦?”姬元不认识牌子上有点嚣张的老者,想拦住谁问问发生了何事,令他失望的是,除了那些情绪激奋的抗议者外,宽街两旁冷清得令人茫然,连放鞭炮的小孩都没有。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那家地道的包子铺走去。
砰……啪……
是盘碗破碎清脆声音,接着便是桌子被掀翻的喀吧声音,其间还夹杂着骂声和拳脚入肉的沉闷声。
老板娘叉着水桶腰堵住门口,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天杀的,不赔偿老娘损失,谁都别想离开这儿。”
屋里对战的是两帮并不年轻的男女,他们对老板娘的斥唣不屑一顾。
费了半天劲,姬元才打听清楚,这两帮人是为新总统在搞事,一方是新总统的拥泵,另一方是新总统的反对者,不过看起来反对者比拥护要多很多,要不后者就不会如此儿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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