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奉贤略微思忖了一下,垂首道:“属下这就去营中,为大人选来军中好手。”
李不琢却负手向营楼外走去:“不必,带我去营房。”
赵奉贤略微犹豫一下,也紧跟其后。
出营楼是一片演武场,场中军士正在操演,练习火器、刀剑,偶有机关兽出现。往东走了数百步,是一片饰以黑漆的营房,里头不时传出喧杂的呼声、大笑声化繁为简,牛逼、行酒令的声音,还夹杂了骨牌的声音。李不琢隐约闻到酒气和汗味。
赵奉贤面色一黑。
神咤军既无县兵的稽查治安之责,又没有边军的战事压力,待遇又高,落得清闲,自然是想尽办法寻乐。就连赵奉贤自己,也在营楼里金屋藏娇。但正撞上千户大人过来视察,这些人闹腾得也太不是时候,方才不是派人事先知会了吗,怎么还这么大动静?还好他们没做出更荒唐的事来,至少没人白日宣淫,把军妓带入营房。
赵奉贤连忙对李不琢抱膝跪地请罪道:“军士不成体统,是末将管教无妨,请千户大人降罚!”
李不琢摆摆手:“无妨,我在边关时,将士们朝不保夕,也是用酒色缓解压力。我是来选亲兵,不是来降罪的,你起来吧。”
“谢千户大人。”
赵奉贤起身,拂去甲衣下摆的泥尘,李不琢已向营房走去,边走边说道:“和我进去,不要声张。”
营房里的军士们显然没察觉二人的接近,营房桌上堆着一些金铢,两伍军士正在投壶,炼气士对肉体气力的控制远超常人,投壶游戏自然有所改良,眼下房中摆着的细颈青釉壶,瓶口只有手指粗细,仅能容纳一支箭,只从外面看,还不知壶肚里装了多少支箭。
此时,一个浓眉阔脸,皮肤黝黑的青年拿着一支箭,另一边又有另一名军士拿箭,二人齐齐盯着壶口。眼看二人同时投箭,那瓶口只能容下一支箭,显然就是以谁的箭能入壶来定胜负。
旁边有人铛的一弹桌上铜盅,二人同时投箭,黑脸青年所投的箭去势更疾,眼看箭头已先入壶口,后来的那支箭却径直击中壶口,啪一声,壶口应声而碎,瓷片飞溅。
黑脸青年面色一沉,看向另一个投壶的军士,那军士笑道:“韩元武,你又输了。这些钱可是归我们了。”
只见壶口破碎后,露出壶肚里的七支箭,其中三支尾羽被朱砂点红,四支尾羽洁白,显然红羽箭是属于韩元武一方。那军士投壶,开始就是奔着打碎壶口去的,没打算和韩元武比试。
那军士一说完,便有几人去揽那些金铢。韩元武一皱眉,取了身边箭筒里的一支箭,一挥手,箭头笃的一下钉在一人指缝间。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