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社稷坛上的法相是……”
李不琢试探着问。
白益捂耳看向屋外,摇了摇头。
隔墙有耳。
李不琢喉咙咕咚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白益的反应,也映证了他的猜测是真的,至少圣人不在天宫是真的。
白游一脑门子都是疑问,不知白益和李不琢在弄什么玄虚。
白益清咳一声,对白游道:“白游,接下来我交代的话你要听好。”
白游见白益郑重其事,不敢怠慢,收起惫懒刁顽的性子,俯首说了声好。
白益道:“当年白家曾遭逢大变,你太爷重病不起,我受大哥照顾良多,是大哥担起家中诸事,才能让我潜心修行。如今我无子嗣,有意传承于你,往日多番教导,你却是个骂不醒也打不开窍的顽劣性子,眼下府试在即,你的底细我一眼就能看穿,若能中第,除非是主考瞎眼。接下来几日,你每日三更时分来神将府寻我,我最后为你授课一次,能听进去多少,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白游怔了怔,他的性子自己知道,虽然几度下过决心要苦心修行,却总看不下几行书,打不得几刻钟坐,就毅力顿失,偷摸溜出门去骑马遛鸟喝花酒了,就算白益亲自传授他,他想必也是学不到什么的。
白益又道;“前日我与你太爷争吵,已被白家扫地出门,不论我做出什么都不会牵连到白家,你不必担心受此影响。只是,神咤司虽暂时离去,留给我的时间却已经不多了。”
白游闻言大为动容,这才知道这几日白益住在神将府,连元日都不曾回家,原来是为了不牵连家人。而白益身处险境,最终记挂的却仍是他这个侄子,不由鼻头一酸,一吸溜鼻子,喊了声:“二叔!”
“没出息。”白益笑骂一声,挥手道:“你先走吧,不琢暂且留下。”
白游低头不争气地抹了抹眼角,知道白益有话跟李不琢单独说,离开了书房,暗下决心,老子日后豁出命得活出个人样来。
白游一走,白益回到书桌前坐下,对李不琢道:“当初因他的举荐,我顺手帮了你一把,却不想你能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少年封侯,少年封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你有机会成为第二个陶祝,眼下看来你天分甚至比陶祝更高。你前途一片坦荡,不能因我之故而受到阻碍,今天你出了神将府,就去正式拜姜太川为师,他一定欣然收下你,到时你与我再无瓜葛。也不用怕此事牵连到你。”
“白将军这是在侮辱我。”
李不琢深吸一口气,心里却是苦笑,虽知道白益这明摆着是激将法,但也不得不吃下他这一套。
去岁有个边关来的小卒子要考县试,被势利的亲人打压,又被直狱神将慧眼识金,雪中送炭,这事在市井中流传,就差被人写成话本了。在白益遭难的时候,他若弃之而去,指不定要被人戳脊梁骨,骂成李不仁、李不义、李不是个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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