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初闻此言,穆连榕心神震惊不已,原来,九郎也是一直在意的啊。
她以为只有自己在担心,担心他会因为搭上高枝与她分道扬镳,担心自己一腔春心错付,从此无法挽回,她却不敢将这种担心写在脸上,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在不熟悉的地盘,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其实比谁都成熟。但是一旦在信任的人面前,她便会显得很随意,喜怒随心,这样大家才好猜一点,知道做什么她会高兴,知道做什么她会难过。
是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才是一路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尽管小心维系着表象,却一直如履薄冰。
在这里,他们只有彼此了。
穆连榕一直忧心蓝君逸病情安危的同时,又担心他早已熟习了这里的生活,可以收放自如,从此不再需要她。其实蓝君逸也一直在担心啊,看她和半夏少主走的那么近,担心自己残躯一身,走得悲凉。
两人都有些对对方的不信任,尽管一起历险遇难,但是在这个完全不熟悉的世界里面,他们分别用一颗利用之心换取了靠山。
可是这靠山是别人的人心。人心易变,真诚才无价,他们俩扪心自问,对方紫钏和方治庭感激是真,但是都都没有绝对的坦诚,总会掩盖一些东西。
蓝君逸的神识在逐渐回归,他从穆连榕的颈窝处抬起头,目光中有一丝闪躲和慌乱,他第一次向穆连榕道了歉:“抱歉,连榕。”说完这一句便欲从穆连榕身上起开。
穆连榕却抓住她颈间的衣物,将他拉回,视线与她平视,曾经在她焦虑不安逃亡的时候,是他说了那一句话,让她愁云尽散,如今,在他如今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怎么忍心放他一个人,她说:“相信我。”目光坚定,磐石不移。
两人的目光交汇,仿若有绚烂的流星从他的星眸中划进她的杏眸中,两人相视而笑,都坚定地选择了彼此,不论在这里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要一起面对,不会让另一个人孤独。
穆连榕双手环在她的脖颈间,头微抬,蜻蜓点水般地在他唇上掠过,然后迅速推开他,转到一旁说:“你刚刚说抱歉,我原谅你了,但这是利息。”
蓝君逸摇头失笑,语气宠溺道:“随你。”
穆连榕听到这一句话,心里的小草在挠疯狂的生长,心窝处有羽毛在挠啊挠,完全沉沦在他的温柔乡里:“九郎,你可真是太会撩人了。”
撩人归撩人,不过看着穆连榕满嘴的血污,他走到脸盆出,拿出毛巾浸了水,走到她身边小心替她将嘴巴擦拭干净。
穆连榕的招牌星星眼就从来没停止过放电,蓝君逸擦完最后一片血污,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好了大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替我上药呢?”
穆连榕从晃神中回过神来,“马,马上,稍等。”
穆连榕走到他身前,替他宽解着衣物,为什么今天又突然害羞了呢?不过有一件重点的事情她还没忘,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有按时内服方大夫开的药丸吗?有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蓝君逸摇头,“一切如常。”
“那就怪了,等我们回到仙茗阁,再去问问方大夫吧?”
“好。”
从蓝君逸那儿出来,看月色偏移的方向,应该快三更天了。
等等,穆连榕好像还忘了一件事情,把庭宝忘了!他去捉萤火虫回来了吗?她心下焦急,立马提速往自己的阿奴房赶,一走到门口,便惊得既感动又心酸。他居然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她说想要一千只萤火虫组成的灯笼挂在门前,他便真的去捉了这一千只萤火虫挂在她的房门前,在此等候着她的归来。
穆连榕见有人对自己这么好,把自己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丝毫不考虑她是不是另有目的,极为认真地完成她想要完成的每件事。
“庭宝,谢谢你。”
“榕姐姐不用客气,庭宝回去睡了。”
穆连榕挥手作别庭宝,心中甘味如蜜。
庭宝走出阿奴房,进入一处拐角,朝地上扔了一片银帛,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第二日起床,今日的行程虽然简单,却也艰巨,那便是——跟着马车走回仙茗府。
穆连榕叹气道:“我的鞋子又要破了。”
城主来这边就视察了一天就走了?这能视察出个什么结果?穆连榕纳闷不已,不过这次同回一方城的,除了仙茗区本来的两族以外,其余六族皆听从城主号令,一同返回一方城。
也不知他们在一方城都内到底讨论了个什么名堂出来。
回到仙茗阁的第三天,有巡良守骑着飞奔的骏马而来——
“城主诰令,顺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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