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抬手抹了抹嘴唇,将血迹擦掉。
低头看了一眼指尖的猩红痕迹,他耳边又回响起顾绒刚刚说的话。
什么“我十几岁就经历过最残忍的口诛笔伐”,什么“我妈妈被逼得跳了楼可我活了下来”,什么“我是胜利者我什么都不怕”。
这些字都是被磨得锋利无比的利器,她每说出一个就像是在他身上心上狠狠划开了裂口,他甚至几乎能听见血从那裂口里汩汩流出的声音。
你是胜利者,你什么都不怕。
唐郁一步一步的背对着顾绒走远,听见心里近乎痛恨近乎愤怒的自言自语。
可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是失败者。
让你再承受一次那样的口诛笔伐,哪怕不如当年你所承受的万一,我也无法接受,岂止无法接受,那是稍微想象就足以叫人窒息的痛苦。
我早就说过。
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能打败我。
唯有你能。
只有你能,顾绒。
他无声咬死的牙关间又有血缓慢的溢出来,唐郁迈步转过拐角,彻底消失在了顾绒的视线里。
·
顾绒在洗手间漱了口,又待了会儿才回到包厢。
唐郁早就已经入座了,此刻正和导演聊着天,脸上带着优雅又有距离感的笑,一举一动很随意但自有贵气,只是一张脸还是苍白了些。
顾绒的回来并没有引起注意,她默不作声的坐下后,第一个接收到的就是舒雅探究的目光,她朝舒雅勾了勾唇,笑意里难掩冷淡,很容易就被舒雅看出了心情不好,舒雅愣了一下,又默默的瞟向唐郁,可后者仿佛对她的目光完全开启了屏蔽功能,连眼风都没扫过来一下。
洛迟安无声的看了舒雅一眼,低头喝了杯酒,唇角本就淡淡的笑一时间更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