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都吐出来一般叫人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门内才终于响起了冲水声。
隔间门被打开,顾绒慢慢走出来,打开水龙头,面无表情的用一只手掬了一点水喂进嘴里,漱了漱口又吐出来。
来回几次后她停下来,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对上那双充满厌倦和阴暗的眼睛。
顾绒很讨厌照镜子,尤其讨厌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睛。
每每与自己对视的时候,她都总觉得像是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种陌生感让她觉得倒胃口极了,就像亲眼看到了刚刚那个与那对父母言笑晏晏的自己,有时候甚至会恨不得把那双眼睛挖出来。
她闭了闭眼,呼了一口气后转身出去了。
·
顾绒和迟秋一起回到了烂尾楼。
迟秋同学十分礼貌的发起了一起吃晚饭的邀请,然而刚刚才吐了一场的顾绒根本没有任何食欲,礼貌的拒绝后就回家瘫着了。
这一瘫瘫到了下午。
顾绒觉得有些饿,却依旧没有胃口,恹恹的不想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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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手脚发软的倒在被子里,只觉得能这么躺到死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直到手机在枕头边震动起来,她侧头看了一眼,模糊的看见显示屏上的两个字。
懒洋洋的伸出手去滑开了接听,然后按下了免提。
男人低而好听的声音响起来,平静之中却又带着一点点委屈,他说,
“顾绒,你今天还没来看我。”
顾绒呆了一下。
仿佛黑暗冰冷的肺腑里落入了一点微弱的火星,有了点亮度也有了点温暖。
这点意料之外的暖让她居然有点嘴拙,大脑迟钝,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那男人又道,
“你不该来看看我吗?”
依旧是平静的语气,理所当然得要命,
“我今天换药的时候被手笨的护士戳到了伤口,痛死了。”
顾绒依旧迟钝着,只下意识的道,
“那你吃吃止痛药啊。”
“医生开的药不管用。”
他淡淡的说,
“你才是我的止痛药。”
那一点火星突然快速的扩大了,从心脏一直点燃到她的血液,发软的毫无力气的四肢仿佛被重新注入了力量。
她睁着眼看着黑暗,半晌才说,
“好……我这就来看你。”
挂了电话,顾绒翻身从床上坐起。
没有洗脸也没有梳头发,直接在皱巴巴的卫衣外面套了个长外套就匆匆出门了。
她在路口打车,动作着急,仿佛是赴一场即将赶不及的约会。
可没有人知道,真正着急的不是那个等待的人,而是这个赴约的人。
她终于打到车了,没有催促司机快一点,可她的手指一直抠着座位,目光始终直直的盯着前面的玻璃窗,背脊也坐得端端正正,看起来是一副随时准备下车的模样。</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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