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眶被逼得通红,她也始终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顾绒闭了闭眼,松开他的手,
“滚去卧室,我去拿急救箱给你上药。”
少年乖乖的背着包回了自己卧室。
顾绒走到装电视的客屋,从柜子里拿了急救箱,却没有立刻转身出去。
她背对着灯光站在昏暗中,手按在白色的急救箱上,指骨渐渐用力到泛白,指甲里也变成了白色,紧绷的手指最后缓慢而用力的收紧,在急救箱上划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直至那只手被狠狠收紧成拳。
片刻之后,顾绒提着急救箱转身,方才那背影里散发的暴戾气场全数散去,她的脸上已经只剩下平静。
顾绒给顾悄仔仔细细的上了药。
除了脸上和手臂,顾绒无视了少年的反抗,开着暖气直接将他上身的衣服扒了,果然在背上和肩膀上也看到了不少淤青,大多都是条状的,也有被踹出来的印子,难得他还能把衣服擦得干干净净。
顾绒全程面无表情的给他涂药,全身气压低得要命,少年则一声不敢吭的趴在床上,被报复性的用力按了伤处也不敢嘶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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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了药,顾绒把准备起来写作业的少年一把按回床上,
“我给你热杯牛奶,今晚不许写作业了,睡觉。”
她提着急救箱转身出门,顾悄撑了半边身子,片刻后还是老实倒了回去。
顾绒把牛奶端给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被拉住了衣角。
她转头看去,少年正面无表情的睁着眼看她,
“你不能去找人算账。”
顾绒愣了一下,接着勾起嘴角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都这么晚了,我还能去找谁算账?”
“明天也不准去。”
顾绒从善如流,
“不去。”
顿了顿,她危险的眯了眯眼,
“管到我头上来了?”
少年默默放开手,躺回床铺,被硌到了淤青,微微皱眉嘶了一声。
顾绒淡淡垂眸,转身出门时,眼里已全然被冰霜覆盖。
·
夜月如钩。
顾绒坐在客屋里听歌。
这房子里的设施真的非常齐全,甚至还有老式留声机和一柜子的黑胶唱片。
她紧闭着门窗,隔着一个院子也不用担心吵醒顾悄。
金色的大喇叭里传出微凉的钢琴声,是一首舒伯特的小夜曲。
舒缓的旋律流水一般流淌在黑暗静谧的室内。
顾绒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任由黑暗吞噬她完整的轮廓,连眼睛都紧闭着,看不到一丝光亮。
在空灵舒缓的钢琴声里,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曲调又一次播完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色泽浅淡的瞳孔在黑暗里冰凉而压抑。
她站起来关掉留声机,再一次响起的钢琴旋律突兀的停止,而她已经转身出了门。</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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