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压境,罢工的工人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在一群群士兵的压缩驱赶下,大多退到机修车间厂房周围,这里是他们的指挥枢纽,是他们的主心骨,也是他们将要用生命去捍卫的尊严。
包围圈已然形成,士兵们占据高位架起机关枪,上校团长从副官手里取过一个铁皮喇叭,跳上一个码堆,用他那威严的目光扫视一眼怒视着他的工人们,嘴巴凑到喇叭口喊了起来。
“工人兄弟们,我们是警备区宪兵团的,奉命前来,一是敦促你们立即复工,既往不咎,否则严惩不贷;二是捉拿鼓动罢工的共党份子,无关人员请速速离场,免遭厄运。”
回应他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反通货膨胀”、“反饥饿”、“反暴力”、“我们要吃饭,要加薪”的口号声。
上校团长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从士兵手里拿过一支卡宾枪朝天放了一梭子,继续大喊:“奉劝各位,不要受共党蛊惑与政府对抗,我给各位十分钟时间,当班人员立即复工,其他人各回各家,十分钟后,实施清场行动,反抗者就地正法。勿谓言之不预也。同时我正告幕后主使共党份子,为避免不必要的流血事件,有本事你们就站出来领罪,敢作敢当不要做缩头乌龟。”
通过望远镜镜头乔某看到,机修车间里,老莫和凌剑飞以及一名中年男子似乎为了某件事起了争执,尤其老莫,情绪显得十分激动,猛挥着双手似振振有辞,显然他被上校团长给激到了,不愿做那缩头乌龟。
十分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军民双方紧张对峙中,上校团长不断喝呼着,还有一分钟,尚有半分钟,最后十秒钟,玩心理战呢。而沉默中的工人们则有部分人显露出某种焦灼不安的情绪,在上校团长的恫吓和四周荷枪实弹士兵的逐渐挤压下,人群中开始出现骚动的迹象。
人既分三六九等,有胆大的就有胆小的,有不顾一切的就有为身家性命考虑的。这时,上校团长的心理战相应升级了:“还剩最后五秒钟,五,四,三,二,一!机枪手准备——!”
在令人窒息的一片静寂中,蓦然爆喝一声“等等——!”但见从机修车间里大步流星走出一人来,乔某定睛一看,正是那与老莫争执不休的中年男子。
他手执铁皮喇叭跳到与上校团长对面的一个码堆上,在工人们的阵阵欢呼声中,义正词严道:“我是咱们机务段的工会主席,姓严名大鹏,是此次罢工的带头人。这位长官,众位士兵弟兄们,当今物价飞涨民不聊生,我们工人弟兄们迫于无奈,向当局提出正当述求,请问何罪之有?如果你们执意扩大事态,蓄意制造流血事件,那么,请先向我严大鹏开枪吧!”
上校团长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他的胸口,狂嚣道:“你以为老子不敢吗?”
严大鹏将手里的喇叭往空中一抛,右手击打着胸脯道:“有种的来呀,我严大鹏若眨一下眼睛就不是爹娘生的!”
乔某看到,上校团长持枪的手颤抖了一下,他遂对霍光道:“撤吧,没啥看头了。”
霍光手指团长道:“什么没啥看头,你没瞧见……”
乔某轻蔑一笑,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