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在课舍外看了看，杨燕燕似乎变得高了，白了，身子也饱满了，脸很严肃，两手并拢，坐得很端正，正在认认真真地听讲。p
他决定等在外面，等杨燕燕下课，就在外面整理衣裳。p
突然，他听到里头的女先生提问：“杨燕燕。如果将来你嫁了人，你家先生病了，你听郎中告诉你像是伤寒，你回家后要怎么处理？”p
这就东夏的女学。p
他们和靖康传授些针线女红大不同，除了日常的道德，物之理，数之算，大夏律等等，还会普及医学常识，教她们照看孩童，这是个典型的东夏问题，先生提问，就是想听到学生对传染病的处理。p
杨燕燕要做的是什么？p
检查食物源，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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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患者，给家里的居室通风，洒石灰，撒醋，送走孩子，上报医院，并在家门上做好标记，让邻里远离，而自己，照料病人也要注意，勤洗手，用开水煮用具，等等。p
杨燕燕怯生生地站起来。p
然而她还没回答，就有人绷不住哄笑。p
李虎连忙竖起耳朵听她讲，她带着保郡的乡土音，尽量大声地说：“我一步不离地陪着他，喂他吃的，安慰他，给他买最好的药，请最好的郎中，倾家荡产也要治好他。”p
课舍中哄堂大笑。p
李虎却在课舍外愣在那儿。p
有同窗诱导她说：“你是不是尝着饭喂他！”p
杨燕燕大声道：“是呀。他生病了，又虎得很，不一定知道饭冷饭热。”p
先生也忍不住笑道：“那你也染病了呢？”p
杨燕燕又大声说：“我不怕。”p
先生说：“伤寒不好治的。”p
杨燕燕说：“那我也不怕，谁让他是俺先生。”p
李虎眼角里有虫子爬过。p
他扭头看一眼，发现来的部下并没在意课堂上的事情，才轻咳了一声，缓和一会儿。p
先生问：“杨燕燕，书文你看了？”p
杨燕燕这才声音低一些，回答说：“看了。我都背会了，会背了。”p
先生叹道：“那你觉得你做的对？”p
杨燕燕又提高嗓门，大声道：“我做的对呀。他生病了，不知道能不能好，把他一个人关房子里，他怎么好？他心情也不好，病怎么好？让别人照顾，别人也会病，他是俺先生，俺不照顾谁照顾？就是也染了病，俺也心甘情愿。”p
先生无奈了，要求说：“杨燕燕你坐下。”p
他总结说：“不是说你先生断胳膊短腿，你照料他一辈子，这是人传人的病……”p
杨燕燕猛地站起来，打断说：“你先生才缺胳膊断腿呢。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在打仗，人又虎得很，你怎么能咒他断胳膊断腿呢？”p
女先生怒道：“这是咒他？这是……杨燕燕，你是来求学的，我知道你是备州来的，知道你不懂我们夏学，但你要学。”p
杨燕燕又坐下了，端坐着，眼泪便往下滚，她揩着，滚着。p
女先生严厉地说：“你哭什么，再哭，给我出去哭。”p
李虎忍不住了，连忙站到门边，给女先生鞠躬说：“对不起。先生。我就是杨燕燕她的？杨燕燕她不懂事，她不是故意的。”p
杨燕燕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突然大哭，顺势趴桌子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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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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