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抬轿子的那个人,笑嘻嘻的道:“今儿个我去老板娘那里赌钱,赢了十两银子,晚上我请客,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前面的轿夫笑道:“也不知道今个儿什么时候才能收工呢?还喝酒,能让我早些回我的窝里睡一觉,我就心满意足了。”
后面的轿夫道:“回你的狗窝睡觉有什么意思?要我说,这世上最舒服的地方,还是狐狸窝。”
前面的轿夫嘲笑道:“就凭你,这辈子都没有别想睡狐狸窝。”
后面的轿夫咧嘴笑道:“我也就是想一想而已,我哪有这福气,别说是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没有这个福气。”
两个人放肆的谈笑着,走在轿子旁边的那个青年却好像聋子一样,或许他只不过是假装没有听见而已。坐在轿子里的那老人也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因为太累了,始终也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巷子也不算太深,就算再慢的速度,也还是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巷子的尽头只有一扇门,紧闭的门。
到了门前,轿夫就停住了脚,慢慢地放下轿子。
青年本应该去敲门,或者直接上前去开门,可是他却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既不请人下轿,也叫人开门。
门,是一扇老旧的门,门前有挂着一盏没有点灯的灯笼。
孤独的门,孤独的灯笼,在风中飘摇。
白落裳还爬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像一只壁虎。
没有人注意到这条壁虎。
突然间,抬轿子的两个人同时从轿子的抬杆中各抽出一柄剑,一柄又细又长的剑。
寒光微闪,两柄剑已同时刺向轿中的老人,出手之快,如电光石火。
夜深人静,地处偏僻,在这里杀人,的确是好办法。两个轿夫显然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一路上都在装疯卖傻,原来只是为了刺杀轿中人。
两柄剑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刹那间已将轿中人所有的退路全都封死,无论那老人如何闪避,也逃避不看利剑的攻击。
寒光而至,杀气而至,避无可避。
白落裳躲在屋顶上,也忍不住一阵紧张,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老人被两柄剑刺中后的情景。
如果老人被两柄剑刺中,那么他一定会死,一定会在这个幽深的巷子里死掉。
那青年冷着脸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态度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就是谋划这次刺杀的主使之一。
在定国候府的后门前杀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房子里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仅仅只是说明了两个使用剑的刺客不简单,还说明了这次刺杀行动不简单。
一般的人怎么敢在定国侯府的后门杀人?
定国侯府警卫森严,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后门口的动静?
轿中人还是定国侯的客人,客人在府门外遇刺,主人家难道会发现不了?
而且,那迎接客人的人本身就是定国侯府的人。
所有的一切只能说明一点,想要杀掉这位客人的人,正是……
白落裳神思一转,已明白了一些事情。
而那边,只眨眼间,两道剑光已刺入软轿。
轿中,老头的身子在刹那间突然一偏,两柄剑已贴着他身子擦过。
两柄剑同时收回,又已闪电般的速度刺出第二击,这一次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无论老头往哪个方向偏,怎么躲,也躲不开。
白落裳这条壁虎突然也变得有些不安静,他紧张的望着那顶轿子,他看不见轿中的情况,但他知道,如果那个老人只是一个疲倦困乏的普通老头,那么他的性命一定会葬送在两柄剑之下。
只听“峥峥”两声,两柄剑刺入轿中。
白落裳看不见轿中的情形,是因为他隔得太远。
站在轿子旁边的青年看不见轿中的情形,是因为他没有看。
握着剑的两个人也看不见轿中的情形,是因为他们站在轿子外。
轿中,一柄剑已刺入老人的衣服,另一柄剑却被老头以两根手指稳稳夹住。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他的确是接下了一柄剑。
握着剑的两个人脸色大变,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刺杀已经失败。
失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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