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绾道:“因为,我见公子每时每刻都在笑。”
“是吗?”
“是,自从我认识公子以来,公子总是在笑。”
白落裳摸了一把脸,得意道:“世上只有笑得很好看的人,才会每时每刻都在笑。”
缦绾掩着嘴笑了一声,道:“那可不一定,子雲道长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可他却从来不笑。”
“错,大错特错。”白落裳道,“你只是瞧他长得还不错,可长得好看,不表示笑起来也很好看。他不笑,是因为他笑起来很不好看。他从小就不笑,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笑起来很难看。”
“是吗?”缦绾显然不信的表情看着他,“可我却觉得他笑起来一定不差。”
“不信?”白落裳眨了眨眼,道:“你可以让他笑一个来看看。”
“公子这不是在为难我么。”说笑着,缦绾眼中的炽热渐渐聚集成一簇强烈的光,直直地打在白落裳的脸上,诚恳的再次道了一声:“谢谢。”
稍稍准备了一下,白落裳便带着缦绾却了县衙。
白落裳将黑色的斗笠裹在缦绾身上,柔声道:“会害怕吗?”
缦绾弯着唇角,道:“公子说过会帮我,所以我不怕。”
等白落裳带着缦绾离开后,林岸微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气。然后,他微微侧头望着至始至终不说话的段南山,微笑道:“你是不是对他很有信心?”
段南山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林岸微又道:“你一定很了解他,才会知道他一定愿意去做这一件事。”
段南山没有否认。
林岸微忽道:“你可愿意和我喝一杯?”
段南山从刚才坐下开始,就没有起身过,可见他也并不打算马上就离开。
于是,林岸微让檀儿取酒来。
一壶酒,两盏杯,两个人。
林岸微没有让檀儿掺酒,而是自己提着酒壶,替段南山斟满一杯。
“如果白兄知道我们在这里喝酒,他一定不会这么急着就走。”林岸微一边倒酒,一边微笑道,“刚才,我也只不过是请他喝了一盏茶。”
段南山淡然回了一句:“他喝酒,会误事。”
林岸微说了那么多句话,段南山也不过就回了六个字而已,看来他的话无论在面对谁的时候都一样少。
林岸微笑着摇摇头,将斟满酒的杯子递到段南山手中,感叹道:“说来也怪,你这么闷的人,居然和白兄那样善谈的人是总角之交。”
段南山接过杯盏,默默的喝着酒。
林岸微笑道:“你们一个闷,一个闹,性情不同,却是彼此了解,彼此信任,你一定很了解他,才会知道他一定愿意去做这一件事。他也一定很了解你,才会应下这件事,大晚上的去跑这一趟。”
段南山没有否认。
林岸微也捧着酒盏饮酒。
两人饮酒,并不像别人那般还要客气的碰杯敬酒,他们完全就是各自喝着各自的,不过林岸微会给段南山斟酒,会笑着说话,而段南山不会给林岸微斟酒,也不会笑,就连开口说的话也是少之又少,简直就是惜字如金。
还好,林岸微和段南山也是好友,林岸微知道段南山的品性,所以在面对段南山的时候,他也只能变得和白落裳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这酒我昨天才拿到,只一坛,上好的碧玉翠。原本是打算拿出来请白兄的,可巧你今天来赶上了,我就想先请你尝尝。怎样?味道还不错吧。”
段南山点头回应。
林岸微笑盈盈的又给段南山倒了一杯,“只可惜你我二人都不如白兄那般海量,不然今天也可以好好喝一顿。”
段南山淡然道:“酒好不在多。”
林岸微十分赞同这个观点,“没错,酒好不在多,尽兴则欢。可惜在喝酒这件事上,我不如你们,白兄喝酒那是到了一种境界,就连你喝酒也总是有些讲究的。”
段南山抿着酒,并没有说话。
林岸微放下杯盏,看着段南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答应那件事了吗?”
段南山抬眸回视林岸微,眉间的朱砂忽隐忽现。
林岸微忽然叹了一口气,微笑道:“我知道了,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并无别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确实是给你带了不少麻烦。”
段南山又垂下头去,慢慢的抿着酒。
酒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如果让一个小孩来喝,他一定会说,这酒是苦的,是辣的,是酸的。
如果问小孩,这酒好喝吗?
小孩一定会回答,当然不好喝。
就连今天的酒鬼白落裳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也是被酒味刺激的流了眼泪的,哭着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这种味道。
可是今天,白落裳已经离不开酒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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