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左手火光一闪,一柄红艳艳的光刀已握在手,剑芒更胜,这一刀如果真的会下去,则足够使白落裳的肉身和灵魂一起粉碎。
动了动苍白的嘴唇,白落裳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心知自己真的死定了,在这一瞬,他觉得自己怕了,怕死,很怕。
就在光刀落在眼前时,突然“咚”一声,他的额头磕在什么上。
白落裳心脏一跳,猛然醒来,迷茫地盯着躬身站在眼前的人,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站在林岸微身后的墨濉噘着嘴,鄙夷道:“你知不知道,你那杀猪一样的叫声,可是整条街都能听见了。”
“不许无礼。”林岸微敲了敲小孩儿的头,“这里没事了,你先出去。”
林岸微是一个温厚儒雅的翩翩公子,连生气训人都是柔和的。
墨濉咬着唇,狠狠瞪了白落裳一眼,跨着步子往外走,边走边嘀咕:“见过胆小的人,却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
“呃……”白落裳似乎没有听见墨濉满嘴的讥诮,满脑子的混沌,疲倦地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全是汗。
原来,刚才经历的一切,竟然是一场梦?
“你可算是醒来了。”林岸微站在床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悠然温和。
白落裳呆呆的,脑子还浑浑噩噩的,矮几上的香炉轻烟袅袅。
见他只坐着,不动,也不说话,林岸微有些担心的再次弯下身子,凑近了些,打量白落裳细细看了会儿,问道:“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吗?”
白落裳捂着头,道:“不记得了,想必是真喝醉了。”
林岸微眼波含笑地退后两步,“刚才叫了你那么多声都没见醒过来,还真有些担心。”
白落裳翻身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心绪不佳,坐了一下,才有些回神地问:“什么时辰了?”
“已过申时。”
“我睡了这么久?”白落裳用手揉了揉额角,“看来我是真醉了。”
“是啊,所以酒要贪好不贪多。”说话的是守在门外的檩儿笑嘻嘻地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泉水一般,“公子千杯不醉,一醉可就是千呼万唤醒不来呀。刚才还说梦话来着,只可惜含含糊糊的听不实在。”
“我还说梦话了?”白落裳张大眼睛,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怕是醉话吧。”
檩儿拖着声音哦了下,又笑道:“醉话也好,梦话也罢,总之我是叫不醒公子的。”
白落裳略显惭愧:“都是你家庄主公子的酒太好了,我平常都不这样的。”
檀儿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道:“公子前一句话我信,后一句话我却是不信的。”
好聪明的丫头。
白落裳忍不住将视线绕在檀儿的脸上,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个红粉佳人在身旁伺候,那人生才真真美哉美哉。
檀儿巧笑着指了指白落裳的额头:“你刚睡得迷糊,额头不知道在哪里磕了一下。”
“这里?”白落裳困惑地摸了摸额头,自己躺在床上睡,怎么还会磕上了?
檩儿遥遥笑道:“公子印堂发红,可是有好事发生了。”
白落裳扇子摇得更使劲,嘿嘿笑道:“那借姑娘吉言。”
“涂些药吧。”林岸微说完,转身就要吩咐檩儿去拿。
白落裳连忙摆一摆手:“不用麻烦,我皮糙肉厚,这点小磕小碰没大碍。”
说完,又是眉眼弯弯一笑,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哗地展开,一摇一笑:“就算有一点点的伤也不影响本公子的魅力无边。”
林岸微回视白落裳看了会儿,才笑着转移话题:“南山让人带信来了。”
白落裳双眼一亮,哗地收拢扇子,从床上站立起身问道:“说什么?”
林岸微从袖里翻出一张纸,递到白落裳手上。
“让我去霰云观。”白落裳拿着纸条,若有所思。
“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林岸微没有看过信,自然是不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
但霰云观离随院如此近,却还要专门送信让白落裳跑一趟,且现在天色也不早,如此心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信中没说。”白落裳摇了摇手里的纸条,“只说了让我务必前去。”
“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林岸微想了想,又道:“我让人送你过去。”
“也不太远,我自己过去就行。”
林岸微还是坚持:“我让人送你过去,还省了去打听的工夫,天色也不早了。”
这话说的是,白落裳当然也不是真的要拒绝,只不过是讲个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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