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裳转而望着李原峥问道:“李护卫可是问了随院的下人。”
“是的。”李原峥回答。
“这就难怪了。”白落裳笑道,“那些家仆不认得草民的扇子,但林庄主却认得。”
李原峥反驳道:“我也猜想是他们认不得你的扇子,所以我还特地说了你的名字,可他们听了之后,均表示无一人认得。莫非,你是报了假名糊弄大人?”
白落裳久久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笑了一声,“草民不敢。”
李原峥咄咄逼人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家仆其实在糊弄我?”
白落裳抿上嘴。
李原峥继续道:“那是不是该治他们一个妨碍公务之罪?”
白落裳把嘴抿得更紧。
县官敲了敲桌子,问道:“李护卫这话何意呀?”
李原峥道:“属下的意思就是,这人一直在撒谎。”
“他为何要撒谎?”
“因为他与杀人案脱不开了关系。”
县官垂着头思考了会儿,道:“李护卫可有十足的证据?”
李原峥挑了挑下巴,道:“没有。”
“既然没有,那便是你猜测的。”县官道,“既然只是猜测,你又为何这么笃定?”
李原峥木着脸,回答:“因为他看起来更深藏不露,更深不可测。”
县官奇怪的瞪着白落裳看了又看,疑惑道:“可本官就是看不出他哪里可疑了。”
李原峥冷笑道:“大人看人的眼光向来不准。”
县官双眼一瞪,咬牙道:“你敢说本官眼睛有问题?”
李原峥没理他,继续道:“这人外表看来好像是弱不禁风,可事实上很可能并不是看起来的没用。”
县官皱着眉,将视线转到白落裳身上,来来回回打量数次,迟疑道:“你是说他其实很厉害,现在只不过是在假装很弱?”
李原峥也瞪着白落裳,道:“或许,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装。”
县官神色纠结地看了李原峥一眼,冷冷道:“……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前后矛盾,本官越来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原峥解释道:“若一个人的内功已经达到了很深的火候,就能将自身劲气收得丝毫不露。但如果一个人的内功达到巅峰,那么这个人根本不用刻意收敛,旁人也不会察觉到他的劲气。”
县官这么一听,猛然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白落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白落裳听着自己被人吹得神乎其神,忍不住出声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原峥冷冷的看着他,道:“很好笑吗?”
“不、不好笑。”白落裳擦了擦眼角,“是太好笑了,那李护卫觉得在下属于哪一种人。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
李原峥道:“这就要看你是想要做哪一种人了。”
县官也炯炯有神的盯住白落裳,吃吃道:“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你这么一个瘦弱干瘪脸白的家伙,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这倒的确有趣得很。”
白落裳干咳一声,带着笑声道:“大人,草民恐怕得让您失望了。”
县官将眼前两个人看了一个来回,最后瞪着白落裳,笑道:“为了证实李护卫的猜测,不如你们打一架,若是你赢了,证明李护卫的猜测是对的。若是你输了……”
“不用比了。”白落裳打断县官的话,“若是草民输了,草民就必死无疑,草民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所以草民绝对不会和李护卫打架。”
县官转而盯着李原峥,道:“那你动手打他,若是他出手反抗把你打败了,就说明你的猜测是对的,若是他被你打死,则说明你的猜测是错的。”
李原峥脸色变了变。
县官又道:“不如你们相互打对方一拳,若是喝不醉受伤,说明李护卫的猜测是错误的,若是李护卫受伤,说明喝不醉就是在撒谎,你们看怎么样?”
李原峥瞟了他一眼,冷声道:“不怎么样。”
县官不满意的拍拍桌子,吼道:“你是说本官的主意不好吗?”
李原峥回了一个字:“馊。”
“你!”县官恶狠狠的跳起来指着李原峥,刚要开骂,就看见李原峥抱在怀里的刀闪出一阵寒光。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熄了半大,最后无奈的坐回去,挥挥手,道:“李护卫忙了一天,若是无事就下去吧,没吃饭吧?早些去吃,我还给你留了一盘鸡,本官知道你整日繁忙,劳心劳力,我都记在心里,有好的东西都惦着你。哦,对了,鸡肉可以给你吃,可你打死了鸡,还要赔银子,回去记得把银子交给师爷,记个账。”
李原峥又瞪了他一眼,扶着刀冷哼一声,旋身踱步而出,才刚到门口,又听县官在后面喊道:“记得还要交一份诉状过来,钧金也不要忘了。”
李原峥没说话,只不过门砰的响了一声。
县官掏了掏耳朵,有些不快的指着门口,大声道:“门被李护卫甩坏了,记得明天找人来修,账记在李护卫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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