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夕阳普照的悬崖前,邹凉对上官蕊说过,若是她死了,七日虹就送给邹凉。上官蕊同意了,她同意在自己死后就把七日虹寒剑送给邹凉。
现在,邹凉说七日虹是他的东西,也就是说,上官蕊是真的……死了?
白落裳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难过。
上官蕊,死了?
那个在夕阳下惊鸿一跃的女子,死了?
那个总是低眉浅笑柔声细语的女子,死了。
白落裳已垂下眉,连邹凉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秋离凤瞥了白落裳一眼,提起桌上的水壶,又给自己倒满一杯水,然后又给白落裳也倒满一杯。
倒白开水的时候是没有香味了,但是有水声。
白落裳就这么听着淼淼的水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胳膊不小心撞到秋离凤递过来的杯子。
“哐当”一声,杯子在地上砸碎。
白落裳盯着碎掉的杯子,抿着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有着光。
秋离凤冷冷道:“你是不是又在抽风了?”
白落裳抿着嘴。
秋离凤继续刻薄道:“你每一次露出这种表情,我就知道你心里正在打着鬼算盘。”
白落裳也不出替自己解释。
秋离凤喝了一口水,“你既然要走,怎么还不走?那丑八怪是个心冷果决的人,这一回去估计就要杀人,你若迟了,可就救不下那草包。”
秋离凤说得十分正确,白落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翻窗而出。当他一路尾随邹凉到了季殷三的破院子的时候,白落裳不禁摇头,心想,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在这个破院子搞鬼呢?
上官陌云设计让上官蕊在这里杀了谷空音和易孤行,之后老道士先后分别将赭绫和上官陌云绑到这里来,现在邹凉也把人绑在这里。
难道这个地方真的就这么适合绑人害命?
事实好像已经给了白落裳答案。
只见邹凉正拿出一把雪亮的刀,抵在武嵬心口处。
刀虽然短小,可刀锋薄而利,只要轻轻一刺,便可以刺穿武嵬的心脏。
如果武嵬是清醒了,那么他一定会被吓得面色大变,
武嵬没有被邹凉五花大绑的捆着,他就像是被邹凉随手扔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软趴趴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若非胸口还隐隐起伏着,白落裳一定以为他已经死掉了。
武嵬并没有死掉,可是邹凉不知道对他用了什么法子,他像是昏睡了过去,就算被这么随意放着,也不必担心他会自己跑掉。
邹凉一边用刀对着武嵬,一边看着白落裳问道:“你改变主意了?”
白落裳点头,“你也说了,他的命在我手里,我从来不杀人的。”
他的确从来不杀人,但他也没杀借刀杀人,他也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人,他从来不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邹凉扫了武嵬一眼,“你为何救他?”
白落裳笑道:“你用他的性命威胁我,难道不知道我要救他的理由?”
邹凉摇摇头,“我不知道。”
白落裳好笑道:“那你为何还那么又把握?”
邹凉冷冷的说道:“试一试而已。”
白落裳愣了一下,随后只能苦笑道:“原来只是试试而已的。”
邹凉问:“那你为什么要救他?”
白落裳想了想,问道:“你一定认为我并非一个心怀大仁大义的人,对不对?”
邹凉没有说话。
白落裳笑道:“我也的确不是一个心怀大仁大义的善良人,说实话,就算你杀了他,我也不会觉得这件事和我会有任何瓜葛。”
邹凉还是没有说话。
白落裳又笑了两声,“可是,我一定不是一个喜欢看着一个女人伤心难过的人。”
邹凉突然冷笑一声。
白落裳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你冷笑的意思是说你不信?”
邹凉还是不说话。
白落裳也不必让这个人相信自己的他,他看着地上昏死的武嵬,叹气道:“他好像也不是好人,说句残忍的话,他如果是死了,说不定对这个莆山县的百姓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我若救下他,没准日后还变成一件坏事。可是,他如果就这么被你一刀杀了,有一个女人一定会伤心的要死。我并不喜欢见女人伤心,所以我要救武二爷。”
白落裳笑着点头,“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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