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营一个营的添油战术肯定不行,团级单位上阵,有旁边望儿山炮台的威胁也不行。
伊达政宗思忖一会儿,权衡利弊,终于下决心优先攻打望儿山。
望儿山草木葱郁,这个季节放火烧山想都不要想。不拿下望儿山,整个黑鱼镇攻防战就是僵局。
一定要不惜代价,拿下望儿山!
伊达政宗下了决心,立刻布置第九团猛攻望儿山。
望儿山是座小山,东南面海,西面和黑鱼镇接壤,只有北坡可以进攻。
一个团四千多人,根本展不开攻击队形。
第九团团长龟田太郎,领命后立刻命令两个营做进攻主力,两个营做预备队,冲向望儿山。
黑鱼镇,一座房顶上,成了李有进临时指挥所。
郑芝龙正向李有进申请:“日本兵士气不高,不愿意冒着炮火猛攻黑鱼镇,那必然会猛攻望儿山。我现在就去山上指挥吧。”
李有进道:“不急不急。阮成勇最近太积极,刚申请了望儿山的第一道防线指挥权,那日本人就一时半会儿突破不了这道防线。阮成勇你还不知道?大战他可能打成糊涂仗,这样一条直线最适合他发挥。更何况敌人舍不得调炮兵过来助战,望儿山稳如泰山,没事儿。”
郑芝龙道:“日本人的炮兵不能用,我们的炮兵一样用不了。望儿山山势陡峭,炮兵射击角度太小了,怕误伤自己人,只能干看山下打。”
李有进笑道:“敌人想到山下发起进攻,得先通过炮火封锁区。够扒他们一层皮的,这么多火炮,得看看火力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你看,说着说着这就来了。”
郑芝龙展目望去,几千日军正蜂拥着冲向望儿山。
郑芝龙皱眉道:“日本兵就不知道以散兵线冲过封锁区吗?难道他们的指挥官都是猪脑袋吗?”
李有进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李司令常说日本兵是我们开荒团劲敌,可我们接触到的德川秀忠幕府兵,应该是日本最强部队。可根本没看到他们有多厉害。司令虽然高瞻远瞩,算无遗策,可对这日本人还是高估了。你看看,这一个过封锁区,得死多少人?这些人虽然拿了火枪,也还是集团冲锋那一套,这就是送死嘛。”
日本人这种傻呵呵的冲锋,可乐坏了山顶炮兵。
这一个多月,他们一炮没放,可憋坏了。炮火封锁区的射击角度早测量好了,见日本人一头钻了过来,大炮小炮一起发言,霎时间,一个团的日本兵就被猛烈的炮火覆盖了。
龟田太郎是刚从副团长被提拔起来的,他也有幸成为日本最短命的团长,直接被密集的炮火炸死了。一个团的士兵,跑到山下的时候,居然只剩下不到两个营。
还没等他们找到团长接受命令,阮成勇已经率领部队冲了过来。
谁说防守不允许冲锋的?阮成勇这一勇之夫不用去军校学,天生就会打落水狗。他见冲过来的日本兵丢盔卸甲,呆头鹅一般,四处寻找自己长官,阮成勇就知道机会来了。这不干一把,就对不起磨破嘴皮子争来的第一防线指挥权。
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这些日本兵不知所措。
他们还没有从炮火余生中缓过劲儿,敌人就冲了过来。有些日本军官呼喝着,命令就地展开队形抵抗。可是队形在哪里?连、营怎么排序?
主将阵亡,互不统属的部队即使放在后世,指挥也是一大难题,更不要说在这个时代。
更何况一个团死掉这么多人,剩下的人已经处于崩溃状态了。
不知是哪个日本兵第一个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了炮火的,反正是一声呼喊后,“呼啦”一下,所有日本兵,包括军官,步调一致掉头就跑。
一代军神伊达政宗开始怀疑人生了。
自己这几年没出山,世界变化这样大?
刚刚一个营被黑鱼镇的农民消灭了,这已经让他很难接受。一转身一个团又被炮火消灭了。敌人到底有多少炮?敌人不是一个团吗?一个团怎么会有这样猛烈的炮火?这比自己九个团的炮火集中起来也不差啥了。
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自己有多大家底,禁得起这样祸祸?
看着剩下那一千多人,在敌人屠刀下狼奔豕突,伊达政宗已经不打算派部队接应了。那炮火封锁带太可怕了,生死有命,这些人自求多福吧。
现在也不用骂足利重光无能了,自己更有出息,就打了两次,一次没了一个营,一次直接团灭。
他现在必须重新作出战斗方案,破了望儿山和黑鱼镇互为犄角的局。尤其望儿山这炮台,必须打掉!在这样猛烈炮火下进攻黑鱼镇,有多少人命也不够填。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炮弹用光上。
伊达政宗下令撤兵,他要等一个人。这个人是他胜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