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总让他不要打扰阿婆,从阿妈的话中,阿妈似乎也不了解阿婆的过去,所以南苏想着,要是傅悦君的都是真的,是不是能够让阿婆开心起来。
南苏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了兰贞老夫饶话,她同意见傅悦君了。
这有些冷,越发黑得晚了,夕阳的红脸也镶上了金边,却迟迟不肯下去,偏执地映照着这条年代久远的弄堂。
两旁砖红的老旧洋房,房顶斜斜的开着窗,反射着余辉灿烂非常。
楼房之间,盘根错节的电线与晾衣绳,在南苏眼中没来由得显出些悲凉,仿佛这些蛛网中透过的暗红阳光,不过是太阳上吊前的垂死挣扎。
这条狭窄的老弄堂,南苏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顺利地通过,只需要再转个弯便到了自家的房子。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匆匆脚步里,隐隐的,已经能听到留声机里放出温婉昆曲的声音,那是《牡丹亭》的惊梦,惊得是生前死后的缠绵。
这声音来自南苏家楼顶,那阁楼中发出来的声音,就跟这弄堂一样,每日里重复着,轮回着。
这南国悠扬之腔,一字一句,早已深深烙印在南苏的记忆里。
南苏站在那里,不经意间抬起头。
阁楼上的窗一如既往的是关着的,从里面传出的婉婉之音如韶光倾斜,沉淀着这幢老上海遗留下来的风景,而在漫长岁月中浅吟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