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兄真是爱说笑。兄长爱护弟弟,弟弟敬重兄长,何来畏惧的说法?”他看着莫行川,想知道对方是嘴笨不会说话、还是想挑拨离间。
莫行川知道自己说中了沈蔽的心事。
“沈公子不必多虑。敬重和敬畏区别只在沈公子的心,旁人无法改变。我是见多了兄弟阋墙的惨剧,才会对沈公子兄弟之间的和睦感到稀奇。”
莫行川陡然转变的话锋让沈蔽不知所措。
沈蔽只能干笑两声,应付过去。
莫行川却像是打算对沈蔽不依不饶。
“就比如说,沈公子至今仍和兄长同住,足以说明你们兄弟感情深厚。不像有的人,一得到机会,就跑到离家千里的地方,只为了摆脱家中的管束,唉”说完,莫行川特地摇头叹气。
虽然话中没有直接点明,但沈蔽也听出了莫行川所指。
王妧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对此,身为随从的莫行川心有异言,而沈蔽却满心羡慕。
他也想和王妧一样任意行事,无奈,他处在兄长的照管下,根本不能自主。
就像他的霜霜遭遇挫折,他也想帮佳人排忧解难,可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变得心事重重,没有搭话。
莫行川便接着说下去。
“本来,我不该冒冒失失向沈公子提起我们姑娘想出来的主意,但是,话都说到这里,我只能冒昧了。还请沈公子见谅。”
沈蔽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他认为莫行川是好心打圆场。
“我们姑娘找到一条生药生意的门路,但在运货途中碰到了一点麻烦。如今,我们手里压了一批生药,走不到梓县,也走不出容州。”莫行川说。
沈蔽并不愚钝。他一听就知道王妧碰到的麻烦是什么。
“王姑娘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哪有本事解决?王姑娘和莫兄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莫行川只是提了一句,见遭到婉拒,便没有继续细说。
他扯开话头,提到王妧对卜神医的推崇。
“卜神医年纪轻轻,就有行医济世的宏愿。我们姑娘深为打动,才决定做这门生药生意。对了,沈公子在北街看中的那所宅子,我们已经赁下来了。请沈公子放心。”
他暗暗指出沈蔽撤回帮助卜神医建成医馆的决定,并毫无顾虑说出了己方的做法。
“我们姑娘万万不会让卜神医这样世间少有的妙手埋没了。我还提议,将卜神医请到京城去,总不至于再碰见这些烦心事。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姑娘还是愿意留在容州。这背后的原因,沈公子自然是懂得的。”
沈蔽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没脸。毕竟,他为赁宅子建医馆的事忙前忙后,就差最后一步,事情没办成不能全怪到他头上。
随后他听莫行川说、王妧要把卜神医带往京城,他才慌了神。
“不行!卜神医怎么能去京城!”
他的身体被束缚在梓县,他的心却系在他的霜霜身上,这是他无法承受的事。
“哎,沈公子的看法倒是和我们姑娘的看法不谋而合。但麻烦总得解决,回京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想,我再劝几次,我们姑娘应该会同意的。”莫行川看起来只在乎王妧的心意。
沈蔽心中渐渐焦躁不安,却无计可施。
两人一边说话,不知不觉走到了县衙所在的街道。
天边已有晚霞成片。
见沈蔽神思恍惚,莫行川提醒说:“恕我不再远送了。如果沈公子无意插手我们的生意,我们也不会再来打扰。告辞了。”
“等一等。”沈蔽没有时间犹豫,挽回道,“明日,我们再见面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