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方反驳不了母亲的话,也不想看着母亲因心情大起大落而伤身。
他使出了惯常的做法。
“母亲说的是。母亲身体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卜神医还留在前厅,我不能叫她久等。你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冯大方哄道。
冯母听说,巫圣没有拂袖而去,当即喜笑颜开。
她表示,想亲自去向巫圣请罪。
冯大方百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说:“卜神医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容,你不小心撞破了,还能说是无心之失。你现在去见她,重新提起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她肯定以为你是故意要和她作对。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冯母犹豫再三才作罢。
冯大方让母亲安心休养,承诺会代替母亲好好感谢卜神医,随后在母亲的千叮万嘱中落荒而逃。
他不敢深想,他的母亲是不是腿疾痊愈、又添心疾。他也不敢向卜神医求证。
蒲冰终于等来冯大方。她已经考虑好如何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卜神医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请受我一拜。”冯大方一揖到底,不给卜神医任何推拒的机会。
蒲冰伸手拦了一下,见拦不住,便安然接受。她本就是百绍公主,自来习惯于接受仆从和臣民的跪拜,更别说小小的拜揖。
冯大方抬头时,见到卜神医身上流露出来的自然而然的尊贵威严的气度,心里止不住惊讶。
他极力将他母亲那个疯狂的想法赶出他的脑子,才恢复了镇定。
“你不必客气,老夫人的事也不必再提了。我念她大病初愈、人也上了年纪,不会和她计较。但是,一码归一码,”蒲冰顿了顿,才说,“你帮我请来了殷老大,我得谢谢你。多亏了他,我才能顺利赶走那些来我家门前闹事的无赖。”
冯大方的心提起又放下。
“那就好,那就好。”他先回答第二件事,才提起第一件,“我没脸再提我母亲对卜神医你的冒犯,只能准备一些微不足道的礼物,略表我的歉意,希望卜神医不要推辞。”
蒲冰没有即刻接受。
“卜神医想必还是不肯原谅我们母子。我真是该死,没有拦住我母亲的手”冯大方学冯母,伸出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蒲冰也辨别不出冯大方是真心还是做戏,只能答应下来,将事情做了了结。
“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冯大方说。
蒲冰这才有机会提起殷老大的去向。
“他知道我为此事烦心,有意为我排忧解难,便独自出门查探那些无赖闹事的因由。如果那些无赖背后有人指使,我也好想办法解决。”
她本来还不能确定冯大方和殷老大是不是联手谋害她,现在看到冯大方眉头紧锁、顾虑重重的模样,她才打消了一些疑心。
“卜神医,殷老大是个好人啊,我就知道他看不惯这种无赖事,可是”冯大方一会儿想到在梓县一手遮天的容氏,一会儿想到冯母所说的巫圣真容,忽然犯了迷糊。
巫圣,是容氏的巫圣。卜神医又不是容氏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巫圣?
但话说回来,卜神医的医术是实实在在、超凡脱俗的,别说巫圣堂的巫医,就连鲎蝎部圣女都未必能比得上。他的母亲仅凭两次见面和一颗诚心,就认定卜神医是巫圣,似乎也有些道理。
他转念又想到,巫圣堂最出名的是圣丹,可卜神医最擅长的是金针秘术,明眼人都能看出区别
冯大方沉默太久,引起了蒲冰的注意。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好兆头:冯大方果真知道一些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