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乌云倒垂,厉鬼绞杀,阴冷侵袭。
谁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将将踏入这小巷一步,便眼前所见都在不寻常。那头顶悬着的白日也作血红颜色,落下恒华比血虹,真个淋漓狰狞,万般可怕。更血光映照下,本就青面獠牙,凶恶缠煞的厉鬼也就仿若血池中捞出一般,只将将靠近就阴冷上涌,将几人都包裹之中。
陆尘修为最弱,却精血强盛,见得阴冷袭面更玄道天眼也睁开。见得金光四溢,大道流转,虽未能尽数抵挡在外,却也不过手脚结了黑冰便罢,轻轻一震就落下。
淞南本就尸修,肉身灵魄非比常人,更传承将臣之力,气机比之此间升腾更为森寒。只眸光一凝,面有威慑,便阴魂厉鬼也不敢靠近,更血月笼罩之下,淞南缓步踏出,抬手则阴气流转如匹练,掌控于周身,化出阴冥大界轰然席卷开来。
就凭空刺耳的哀嚎声响起,那些个狰狞扑杀的厉鬼不知惨死多少。
鹏安歌修为最深,境界亦高,便见得眼前惊变时就已经出手。金光动乱之际,血红绞杀,莫名的压力都被冲天而起的鹏安歌尽数承担下来。他一头白发狂浪飘荡,双手屈指如勾,横空撕过,道道金色的痕迹将血华都暂且迫退。
唯有鹏飞一身血火涂涂,金光粼粼,却仍旧不能抵抗阴冷侵蚀。却陆尘与鹏飞不过一步之遥,也不知耳边响起了怎个念经的缥缈之声,若洪钟大吕,再瞧去,陆尘命渊中喷薄金光四溢,是短短片刻便将周遭耀得一片璀璨。
却陆尘也不知怎就触动了命渊中金字。
待内视而去,方才见得手脚之间许多漆黑的小虫正于血肉中爬动,与先前见到那三五十人身上的虫子并无任何区别。就瞧个清楚,陆尘也是激灵灵打个寒颤,却命渊中金光激荡,就一扫而过,便那些黑虫都是抹灭了干净,分毫不存。
鹏飞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陆尘便已经冲上前来,一手将他肩头拿住。
探查而去,鹏飞体内也是见到了这些黑虫,更一侧淞南也是察觉,抬手瞧了片刻,忽的冷哼一声,周身气机阴冷仿若幽冥大开,便陆尘一身精血气息之旺盛,也不禁觉得手脚冰寒。
一些个漆黑的东西,好似杂质,被淞南割破了手指逼出。
再回头瞧见陆尘凝重模样,鹏飞也是终于明白过来。
金字显威,不详退避。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实则人修法天,故不足胜有余。然天下万般,无出阴阳、天地、奇偶、刚柔、玄黄、乾坤、春秋、动静...”
阵阵金光流转,比之鹏族道法的金光是更为纯粹精妙,便似于之下一切都变得暗淡下来。
虽陆尘不通金字至理,无法使用,却一旦遭遇危机,这金字从来不会无视他的性命。就解决了眼下的危机,鹏安歌也是已经察觉,自行逼出了黑虫,无需陆尘操心。如此,便一跃而上,来到一侧高台楼阁之上,四周遥望而去,又哪里是个辉煌壮阔的遗址,分明就一鬼城,怎个楼台宫阙也都化作各方大墓。
先前远处所见,那些游荡不定的身影也都变得清晰,本以为灵雾所化,却而今见到,并非道化所留,而是真正的厉鬼腐尸藏于森罗之下,未曾显于之外。偶尔不详流转,或浓或浅,方才见得。
陆尘面上彻底黑了下来。
“太初遗址...屁个太初遗址,就一百万生灵的埋尸坑!”
狠狠啐了一口,陆尘运转玄道天眼,极目远眺,就见得万千阴煞凝聚之处,血月高悬之下,那所谓的紫霄宫便这埋尸坑中心所在,是万般一切都围绕紫霄宫运行。
不详,凶煞,厉鬼,阴灵,乃至周遭这些个看似大气恢弘的建筑,都不过陪葬而化。
“好生凶煞的道器!”
陆尘正咬牙,立于高天的鹏安歌忽的惊叫一声。
“不,不对,这东西不是道器...”
听闻鹏安歌言语间也带着些许颤音,陆尘亦抬头瞧向半空。
那厚重阴云倒灌之处,血月如鬼眼睁开,垂落月华比血虹,缓缓盘旋之间,竟是并非真正的苍穹乾坤,只阴煞缩成的景象。气机交葛之中,便化成了阴云血月,更平常不显山水,方才青天白日的模样。
若真的将那些个阴煞都破去,该是厚重的土层才对。
“从那个甬道开始,咱们就触动了不详笼罩...”
陆尘瞳孔几度收缩,心里也终于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当即便取了八卦龟甲在手,一口咬破指尖,挥洒精血泛着灿灿光华,书写鬼画符般的古老字迹刻印之上。
但见得血光伴随金光一震,陆尘将八卦龟甲契合唯一,当即拍在胸口之处,烙下血迹流转神机,是许多肉眼可见的阴沉不知自何处浮现,伴随着凄厉惨嚎,隐隐消散。察觉身体莫名轻松些许,方才松了口气,陆尘转而便将手中之物丢给鹏飞。
便无需多说,鹏飞也知如何去做,就一般无恙之后,方才递给淞南。
“我不需要。”
淞南瞥他一眼,忽的冷笑出声。
“这里的不详凶煞确实古怪,却阴气还不及我本身所酝生的浓重,又如何能够伤我。”
闻言如此,鹏飞稍稍一愣,便只得满脸古怪地将八卦龟甲丢给鹏安歌。而淞南的身份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鹏安歌亦是心照不宣,就未曾多问,只抬手便将八卦龟甲拍在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