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机消散,血染四方。www.126shu.com
江老家主已再非先前模样,那一刀两断之后,便过往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东海一绝顶的圣人就此陨落,更是陨落陆尘刀下,兴许无妨太久便会大肆传开,毕竟远处观望的修士太多,任谁也堵不住他们的嘴。
几千年了,唯一没能等到寿终正寝的圣人。
那坠落在地的尸体已经扭曲,染满了鲜血的面上仍旧带着狰狞与惊恐,却鲜红流淌,仍旧滚烫。
便整个天地都安谧无声。
太多人都愣在原地,遥遥而望将一切都看得清楚。
于那半空迎风而立,陆尘衣袍猎猎,周身血火仍旧吞吐不定,气机雄厚仿若神炉,热浪沸腾。而其手中,断刀染血作红,那些个密密麻麻的裂痕更流转血光,好似当真有着生命一般,将血气渐渐吞噬之中,更锈迹也隐有脱落之象。
洛仙儿终于松了口气,毕竟冯老家主修为绝顶,更手段无穷,便如先前那沧海明珠月有泪的道法就堪得无尽神妙。若非先前将其重伤,如陆尘掌握断刀也绝非其对手。
只叹机缘巧合,也是那江淮恩自作孽而不可活,害了冯老家主。
逆子孽障,自寻死路!
一眼望罢,陆尘便不再理会那已死的冯老家主。
他转而瞧向远处早已愣住的江淮远,只眯起眼睛,手中断刀当即一颤而有嘹亮长吟,迸发杀机浑然,直入苍穹。
“该你了。”
沙哑的声音落罢,陆尘缓步踏出。
江淮远身子猛地一颤,终于回神。他面上满是惊恐,却转头看向身旁时,江淮远江淮连兄弟二人早已逃之夭夭,身形于远处入得三百楼阁之中。短短片刻,气机升腾,那玄奇大阵忽的亮起迷蒙虹光,将三百楼阁尽数笼罩,仿若一倒扣大碗,浑厚坚韧,显化森罗万象于周遭,有四方神兽之象,镇压安平。
却要入得其中,已经太晚。
“你...你们...”
江淮恩瞳孔几度收缩,面上更是惨然。
却杀机临身,江淮恩只觉得如坠冰窟,更一身血液都似冻结,便逃窜的能力都无。虽未曾回身见到,却江淮恩也知陆尘该是已经到了背后,冥冥中好似有恶鬼张开狰狞双眸将自己盯住,内心的恐惧如潮水蔓延,再无能抵抗。
颤抖...
如筛糠一般。
江淮恩牙关都在咳咳打颤,一口唾沫咽下,却仍旧喉咙干涩。
“你与我本无仇无怨,亦我不该杀你。”
陆尘那沙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灼热与森然临身,感受清晰,仿若遍体针扎,蚂蚁爬过,直入骨髓。
狰狞之下的折磨,让江淮恩近乎发狂。
却奈何杀机太甚,动弹不得。
无相境,登龙之上而成无相,却江淮恩这一身修为不过灵精奇草生生堆出,便根基虚浮,更平日纵欲无度。莫说陆尘,纵江沅出手,一颗将其立毙此间。
这般逆子孽障,留之无用,反生大害。
“却你杀了江沅生母,更将他当作野狗般丢弃,不过四岁的年龄就得苟且偷生。作为生父,你可知江沅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陆尘眯起眼睛,拿住断刀的手掌都在颤抖。
江沅从未与他说过这些,却白无常早便知晓许多,刻意找了人寻探消息线索,将一切都收录其中。就昨日看过,陆尘才知,更心生杀机无限,也终于明白为何江沅如此执着,要行大逆不道。
“三岁,亲眼目睹生父杀母;四岁,遍体鳞伤,断腿离家,被弃荒野;五岁,与狗抢食,艰难度日,阴界大门前走过何止一遭;八岁,与人厮杀,险些丧命,更你得知江沅未死,遣人出手,欲要将之斩除;九岁,受人欺凌,旧伤未愈便添新伤,更追杀无数,逃得乱葬岗中与尸体共住半年有余,乃至饥寒交迫不得不以腐肉为食...”
一声声道来,陆尘仿若阴冥厉鬼,带来摄魂夺魄的狰狞。
那冰冷杀机,比之锋芒更为锐利,汇聚成暴风,更似汪洋,这乾坤之间都被充斥,若数九寒天。
一言落,杀机便更盛一筹。
三岁而至如今,那些个痛苦心酸尽数言罢,陆尘周身杀机已是如汪洋大海,汹涌沸腾,便苍穹云卷都压抑无声,更远方落日也惨然森冷。可怕的气机之下,江淮恩便开口也不能,唯有颤抖,恐惧,承受这杀机刮骨的折磨而无法反抗。
况他这些个本事,又怎是陆尘对手。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江淮恩只觉得身后仿若有魔罗临世,将他摄入掌心,这无尽杀机汇聚的风暴之下,逃脱不能。
未曾有过分毫掩饰,陆尘所言,众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