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明法师说着话,哈腰将多牧背在了背上,脚上加力,二人便迅速离开了集市,没走出多远,只见从对面的茶亭后驶出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快捷如风,险些撞上的二人,赶车人见到心明法师,立刻把手中的马缰勒紧,吁了一声,突然停在了芳盈的身边,翻身跳下了马车,冲着心明法师鞠躬作礼。
“大和尚,我看此人病的不清,你们去求求魏百香,也许能救他一命……”
心明法师看了一眼那人,感激道:“谢谢兄弟的提醒,我们就是去找魏百香的,不如借施主的马车跑一趟。”
那人打量了芳盈一眼,又看了看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多牧,重新跳上马车道:“魏百香我熟,上车吧,我顺道带你们一脚,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算是我赶上了。”
心明法师谢了一声,对芳盈做了个手势,便一起将多牧挪上马车,那人见状,把手里的马缰抖了抖,马车便骨碌碌地赶出了冷冷清清的集市。
一路上,马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道不停地奔跑,不久便来到了一处山谷,可谓花好水好,风景幽静怡然,大有不管任万物凋零,我自超尘绝然,那人在谷口前停下马车,面无表情指着山谷道:
“这里就是百花溪,你们可顺着前面的小路进去,别走叉道,就可以找到魏百香,不过,那个老家伙为人孤傲怪癖,说不准会轰你们出去。”
“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那人掉转马车,踢踢踏踏走了几步,回头见心明法师将多牧背在背上,便停下马车,喊住了心明法师,沉吟了一下道:“大和尚,魏百香如果不肯救人,你就告诉他马彪的后人来过了……”
百花溪三面都是绵绵起伏的山峦,常年有各种各样的百草从谷中顺流漂出,这里草木旺胜,林深花奇,被当地人称做“百花溪”。
心明法师谢了一声,头也不回,背着多牧就走。
二人顺着谷口进入了百花溪,心明法师道:“芳施主,魏百香与我有些旧交,虽说性情有点古怪,也算是以个通情达理之人,只要能找到魏百香,他还是会赏我这个人情的。”
芳盈望着奄奄一息的多牧,想起了如禾木一所说的话,这个白大师会不会就是自己见过的白眉郎中,如果是,一定就是安倍晴明了,说不定又是滨田教授搞得鬼。
芳盈的心里五味杂陈,看来禾木一是对的,滨田教授是在利用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骗子,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溪间的水流清澈无比,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冲下了许多的花瓣,在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花香,这种淡淡的花香会随着谷里曲折的路径而发生变化,心明法师指着远处的一片老树林道:“芳施主,我们到了……魏百香就住在那里。”
芳盈透过树枝的间隙看去,只见在那片老树的藤林之中,隐隐约约有两间南北相对的木屋,木屋的四周围起了一圈藤蔓栅栏,百花簇拥。
心明法师还未走近木屋,忽然间停住了脚步,似乎并不急着进到木屋内,这时,芳盈听见头顶的一棵老树上有人悠闲地吟诗道:“夏有百花,冬有梅,春有垂柳,秋有菊,一年四季闻啼鸟,难得人生好时节……”
芳盈抬头上望,只见头顶上落叶响处,迅速跳下一人,此人动作轻盈,一件破背心缠在头上,看上去约莫五十开外的年龄,朝心明法师深鞠作礼道:“大师傅,多年不见,怎么想起我魏老怪了。”
心明法师早把多牧放在了地上,把手中锡杖一振,哼了一声,轮起来便朝着魏老怪扫了过去,顿时把芳盈吓了一跳。
那人单手一蹭,便抓住头顶的枝条,敏捷地让过扫来的锡杖,把身体坠在空中荡了荡,像个老猴子又跳回到了树干上,对心明法师笑道:“大师傅这一招乌龙摆尾,我都领教过了,最好换一招新的。”
心明法师收了锡杖,对那人回礼道:“魏老怪,我今天不是来玩的,是要救人性命的。”
魏老怪呼啦又从树干上跳了下来,对心明法师道:“我早就看到了,你把一个死人背来作什么?我看华佗也救不了他。”
芳盈听说多牧已经死了,连忙把手放在多牧的鼻息上试了试,顿时恨恨道:“魏老怪,难怪有人说你孤傲怪癖,我弟弟明明活着,你凭什么说他死了,还叫什么魏百香,我看是假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