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大管家逃走以后,胡老倌等人渐渐清醒过来,个个出了一身的冷汗,感到非常侥幸,伙计们气得一把火烧了茶馆,再也不肯前行。
胡老倌不敢耽搁,只好告别了众人,独自骑马前行,渐渐靠近山口,气温开始转凉,一阵阵寒意袭来,浑身冷得直哆嗦,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便从背囊里取出一壶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驱驱身上的寒气。
眼前的路边树木成行,黄昏的山林下升起了一层浓浓的白雾,静悄悄的,如同将要睡去一样。
胡老倌想起了东北家乡的老林子,想起了胡二倌,想起了大大咧咧的金喜子,这狗日的东西,总能从矿上捣鼓点私货,把胡二倌打到的山货弄到矿上去卖。
胡老倌嘴上骂他,心里却挺美滋滋的。
要数缺德的,还就是赵墩子这小王八蛋,不是他撺掇胡二倌进山打什么白大仙,自己一家人哪会遭到这份罪,如今蛮蛮也让人拐走了,胡老倌连想死的心都有,
假如蛮蛮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干脆也就不活了,胡老倌心念已绝,便留意着路口的老树,看得哪个中意,待会掉头就来抹脖子上吊,方便去见埋在地下的二倌他妈。
只是一时没了勇气,心说:见了二倌他妈,这是咋个交待呀?
胡老倌越想越气馁,搞得连抹脖子的勇气都没了,一个尽地唉声叹气。
眼前这些个郁郁葱葱参天的老树,交织在白雾中像迷一样,怎么也看不透,不知道藏着多少的坎坷。
忽然发现,隐隐约约有一个女人倒在路口,上前一看,这女人骨瘦如柴,长发松松散散地膨开,几乎盖住了半个身子,胸口刺入了一把骨针,已经奄奄一息。
胡老倌的同情心油然而生,急忙下马,给女子服下了凤凰丹,不到一会,女人便渐渐地苏醒过来。
女人睁眼定了定神,一把抓住胡老倌的胳膊,急切道:“老爷子,你告诉我。”
“我,死了吗?”
死了?
胡老倌摇了摇头道:“姑娘好好的,胸口被歹人扎了一颗骨刺,你刚才吃了我得凤凰丹,已经没事了。”
女人迟疑道:“我没死?”
“没死,好好的。”
“老爷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看见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没有?”
“喏,就像我的头发一样长。”
胡老倌一楞,顿时想起了长发疯子,警惕地问道:“姑娘,这里是牛角山,你说的坏人,是不是一个长头发的疯子?”
“疯子?”
姑娘摇了摇头,失望道:“他不是疯子。”
胡老倌道:“这样,前面有一个老祖观,我先送你去观里休息一下,我也有点事,要顺便打听打听。”
“来,喝一口酒,活活血,伤口就好得快。”
胡老倌将酒壶递给这女人喝了一口,那女人感激地看了胡老倌一眼,被胡老倌扶上马背,牵着马径直朝一个路口转了过去,心里盘算,到了老祖观,一来可以打探一下强子的消息,二来可以安置眼前受伤的女人。
走了一会,这马嘶鸣一声,再也不肯上前,紧跟着,道观内传出数声浑厚的鈡声,这鈡声敲得甚急,胡老倌吃了一惊,难道这老祖道观出了什么问题?
胡老倌安慰了女人几句,从背上取下猎枪,将马匹栓在一棵树上,贴着老主观的墙壁靠到了门口,听了半晌,里面没有动静。
便伸着脖子看了看,硬着头皮推开院门,顿时大吃一惊,原来,道观前殿的会仙桥上,东倒西歪地死了几个道士,死状难看,应该是牛鼻子怪来过,殿前巨大的铸铁香炉被人推倒了,撒得满地都是香灰。
胡老倌赶紧穿过前殿,刚刚跨出门坎,眼前的情景更是让他吃惊不小。
只见,在道观中央的场地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牛鼻子怪,将强哥与老驼背等数人围在中央,双方僵持在一起,大战一触即发。
在主神殿的屋脊上,坐着长发疯子,不过,这疯子的乱发已经被人砍的参差不齐,留下一部分披在肩上,三分像人是七分像鬼。
怀里紧紧地抱着昏迷不醒的蛮蛮姑娘,居高临下地鸟瞰着众人。
僵持的众人听见胡老倌的脚步声,一齐回过头来,气氛骤然间凝聚了起来。
胡老倌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用枪指着屋顶上的疯子道。
“喂,疯子,你快快下来,把蛮蛮交给我,这些牛鼻子可不是好惹的。”
老驼背在下面,憋着嗓子喊道:“喂,那个疯子,你赶紧敲鈡啊,赶走了这些个牛鼻子怪,我们带上怡儿一起离开这鬼地方。”
强哥端着枪道:“疯子,你抱的不是怡儿,是我的未婚妻,他叫蛮蛮。”
那疯子在屋脊上,恍恍惚惚地伤心道:“不对,她,她是我的怡儿姐。”
“你们都不准打架,我的怡儿姐在睡觉,不准吵醒她。”
这时,牛鼻子怪蠢蠢欲动,有几个掉头想要与胡老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