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听见喝骂声,一哄而散,丢下了两个男丁,急忙放下老教授和狗娃子解开了鱼网。
两个男丁向戴眼镜的斯文人解释道:“西北爷……我们郑家村历来都不与当兵的人打交道,对不起……可能是一场误会。”
戴眼镜的斯文人摆了摆手,对两个男丁道:“算了,现在国难当头……国家亡了还谈什么郑家。”
然后,赶紧急忙扶起吴教授和狗娃子,挥手吩咐男丁道:“快去告诉老爷子,有贵客到了……我要与客人接风叙话。”
斯文人表现得彬彬有礼,热情的将二人迎进厢房,唤过家佣送上点心、沏好茶水,如此突如其来地变化,弄得二人始料未及。
吴教授喝了一口茶汤道:“我猜这里就是郑家村,您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北爷吧?”
独眼西北含蓄地一笑道:“长官……我不过是徒有虚名,外面的传言当不得真,您二位这是从哪里来的?”
狗娃子乐得一拍大腿:“哎呀,大名鼎鼎的西北爷,今天总算是找到您了,不然我都没法子交差。”
吴教授狠狠地瞪了狗娃子一眼,接过话茬道:“这事情说来话长,西北爷可认得这个金铃?”
独眼西北看见吴教授手中的金铃立刻一楞,伸手接了过去,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这是摄魂铃,它一直都在我兄弟郑二爷的手里。”
“长官快说,它是如何到了您的手上?”
吴教授也不再绕弯,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独眼西北,末了说到田中光雄挨了狗娃子一枪逃进竹林,可能已经死了。
独眼西北已经恨得牙痒,眼角眉毛微微地一跳,却仍旧是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斯文模样。
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对二人说道:“那家伙既然是来找我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田中光雄,他是个老牌特务,如果不是重伤,他肯定会逃脱的,这个家伙非常的狡猾,难缠……”
吴教授点了点头:“对,是一个叫田中光雄的家伙……我们捡到了一本临战阵训,上面有他的名字。”
独眼西北的眼角眉毛连续跳动了几下,吃惊道:“真的是他……这么快?”
说话的功夫,厢房外进来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裙的丫环,她小步上前冲着独眼西北打起了哑语,意思说:老爷,您吩咐的饭菜都准备好了。
独眼西北当即停下话来,微微点头笑道:“老教授贵客,还有这位年轻的军爷,能远到郑府赏光……荣幸、荣幸,我就替老爷子粗食待客了。”
独眼西北说完,欠身把手一抬道:“请吧!”
吴教授二人饿了一整天,也顾不得客气,三人便次第落座,席间吴教授便从日本人强占东北三省,又到淞沪保卫战,一直说到这次同济大学的内迁,才有了狗娃子与老教授昨晚巧遇田中光雄,想一想,还真亏了那两具女尸的手段阴狠,毫不客气地整死了两个日本鬼子,听得一旁的家佣全都乐得哈哈大笑。
独眼西北忽然一拍脑门子,掉头吩咐道:“哎呀,差点忘了,赶快派人去接我那兄弟郑二爷。”
一旁的家佣赶紧答道:“是,贾爷……”
这个郑家村,在崇义《县志》上记载到:元代的第一位文科进士郑僖就出自这里,元泰定帝二年郑僖登进士第,宋元时期有郑家族人因清兵入关,郑成功扶持南明恢复中原兵败,本地族人为避祸,纷纷隐姓埋名背井离乡,郑家村从此落寞,或有近千年的历史。
如今郑老爷子年近70,身体状况欠佳,膝下育有两儿一女。长女郑怡兰长大成年之后嫁给了独眼西北,二儿子郑平自幼喜好仙术,十来岁便偷着跑到杜鹃岭的双石观拜通玄子为师,等到成年回来时,已经是一位能通阴阳两界的奇人,却从不过问郑家的事务,至今还过着单身一人的独居生活。
小儿子郑幺与女儿感情最好,长年结交当地的一些匪人赌牌为伍,被郑老爷子赶出了家门,只剩下西北爷帮衬着郑家的家业。
三人酒宴过后,由几个佣人撤去了酒席,吴教授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慎重起来。独眼西北心机敏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老教授有话要问,便一摆手,带着二人走进了一间密室,独眼西北道:“教授,现在的局势复杂,有什么事情您也不必绕弯……您还想知道什么事情,就请问吧……”
吴教授欠了欠身道:“我听说西北爷踩过章水的龙穴?还是和一伙日本人搭的锅,你知道他们的目的吗?”
独眼西北点点头:“不错,确实有此事。”
吴教授道:“还有,五爷给您捎过一封书信吗?”
独眼西北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嗯,我是几乎把性命都搭在那里,这些日本人领头的就是田中光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