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只有薛氏耳提面命叮嘱着三人到了大房里言行举止定要得体,莫多嘴多舌,诸如此话。
夏家大爷的府邸离夏府不算远,但是门庭比起夏府来,可就荣耀多了。青砖碧瓦,飞檐斗拱,朱门大户,又是朝中高官,门口可堆放威风凛凛的石狮震门,显得更是高门深宅,令人望而生畏。
下人们当先跃下马车,上前搀扶薛氏等人,大房里已经有人闻讯迎上来。
一行人见面,照例嘘寒问暖客套几句,便让进了内宅,先去给老夫人磕头,然后大家全都见过面。
薛氏将孟家送来的节礼转手孝敬给了老夫人,老夫人则按照旧例,赏了三位姐儿见面礼。
老夫人赏的东西一向是簪环首饰,不偏不向,不过是样式不一样罢了。
今年的也不例外,意外的是,安然的那一份竟然也有,直接交给了薛氏,让她改日见了安然,转交给她。
安生心里明白,祖母这可不是偏向于安然,而是变着法子地告诉安然,富贵之后,也别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别忘了一家人相互帮衬。
几人坐下吃茶果闲聊,听老夫人训话,端午几人便退下去,到外间收拣进包袱里放好。
端午记得安生叮嘱,一行一动规规矩矩,不敢冒失,被大房里看了笑话。
长菁与知书使了一个眼色,凑到近前来,压低声音小声问:“老夫人赏给二小姐的是什么?如何那盒子看起来与我们的不同?”
外间候着大房府上的丫头,两手交叉,搭在腰间,头正,颈直,肩平,不苟言笑。
端午就觉得长菁二人这样有损形象,就像乡间出来的乡巴佬,浑没个见识。
她立即将包袱拢起来:“每年都是一样,相差无几,有什么好看的?”
长菁伸手就去夺端午的包袱:“别这么小气,看一眼还能少了一块肉不成?”
端午记着安生的叮嘱,紧绷着脸道:“那便回去再看,在这里不怕被人家笑话?”
知书满不在乎地嘀咕道:“你也真是小气,不让看便罢了。给你看看我家小姐的,是一套金累丝头面呢,尤其是那金嵌宝牡丹挑心很适合我家小姐的气度。”
女孩子家都喜欢簪环首饰,端午也不例外,便抻着脖子好奇地看了一眼,金光耀目,宝石璀璨,令人眼花缭乱。
她其实多少也有些纳罕老夫人送给安生的究竟是什么节礼,与四小姐的有没有偏向,看起来盒子好像是小了许多,十分精致。
长菁也得意地道:“我家小姐的,是满池娇累丝花钿,嵌宝石掩鬓,一样名贵。”
知书又撺掇道:“打开让我们看一眼,又不碰你的。”
端午想想,也无甚大碍,便将包袱解开,拿起安生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知书立即就凑了过来,发出一声惊叹:“竟然是金蝉玉叶!”
盒子底,搁着一片羊脂白玉打磨而成的玉叶,玉叶之上趴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蝉。玉叶莹润剔透,叶片脉络都纤毫毕现,而金蝉也与寻常金蝉一般大小,若非是通体赤金打造,便与实物一般无二了。
端午左右端详,并不懂它的名贵之处,只觉得这个比起三小姐与四小姐金碧辉煌的金头面要吃亏。又不敢多舌议论,就不是滋味地合拢了盖子,转身放进包袱里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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