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敬轩面色平静的立在门首,蔡文泰小人得志般的咧嘴笑道:“有人告你伙同贺鲁谋反,私自募兵,朝廷下旨,封庄拿人,听后发落!”
敬轩淡淡道:“事情总会水落石出,拿人可以,但我有两点要求。”
见蔡文泰微微额首,敬轩从容道:“一,老太太年迈,你不能动她;二,唐庄产权本不归我,你也无权查封。”
蔡文泰刚要急着说啥,就见鹏飞迈着四方步,像个大财主般的晃悠出来,佯装猛然发现似的,赶忙冲蔡文泰躬身行礼道:“草民董鹏飞见过守护大人。”
礼毕又面色狐疑道:“大人这是......”
蔡文泰也没咋理他,扭头冲敬轩狐疑道:“你说唐庄产权不归你,那是归谁?”
未等敬轩开口,鹏飞就谄笑道:“是小人的薄产。”说着,又冲院里喊道:“董宏!把咱家房契拿来!”
董宏应声飞奔而来,手里捧个红木匣,愣头愣脑杵给鹏飞,嘴里还低声嘟囔道:“十来年都没动过,咋就想起了它。”
鹏飞慢慢打开尘封已久的木匣,从中取出两张泛黄的纸张,恭恭敬敬递到蔡文泰手里,满脸谄笑道:“请大人过目。”
蔡文泰满脸狐疑的展开一看,确是前任签办的契约,房屋院落都一清二楚,并无差错,便倪眼瞅着鹏飞,冷声道:“你哪来这些钱?”
鹏飞“嘻嘻”笑道:“家父在阿尔泰山弄金子,发了点小财,正赶上敬轩兄想盖个庄子走驼队,家父就将钱全部投在了这里。”
蔡文泰嘟囔般道:“原来是个空架子。”
说着,把脸一沉,冲敬轩道:“老太太必须带走!听说,她当年就和薛举不清不楚的,朝廷可是点名要整治她!”
敬轩刚要发怒,就见陪伴老太太的婆子连哭带叫道:“老爷!老太太坐化了!”
敬轩听说,手中的包袱不由落在了地上,刚要扭身朝院内冲,就见蔡文泰带人跟了过来。
于是,驻足沉声道:“家母升天,我必须尽孝,三日后我自去衙门,任凭发落。”
话音才落,就见蔡文泰面显不屑,朝手下挥手嚷道:“别听他咧咧,先绑起来再说!”
军士中有知道敬轩能耐的,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识相的,脚步稍缓,二杆子便蜂拥而上。
只见敬轩旋风般掠过,还未等来人明白,十几杆长枪,便像疾风扫落叶般飘落地上,霎时间,蔡文泰的身旁,便只剩几个呆若木鸡的属下。
敬轩手指惊慌失措的蔡文泰,愤然道:“我天山雪狼向来一言九鼎,快快撤走你的人马,免得伤及无辜!”
蔡文泰见兵士们都暗暗退缩,自己的两腿也在不由得哆嗦,便冲敬轩讪讪笑道:“君命难违,我也是逼不得已,下官敬佩您的为人,那咱三日后府衙再见。”
见蔡文泰带人离去,敬轩慌忙冲到佛堂,见老太太身穿海青,手挂念珠,双眼微闭,面容安详的盘坐在蒲团上,若不是唇手长时不动,也无呼吸,就像睡着了一般。
敬轩立刻跪倒磕了三个响头,挥手让几个哭哭啼啼的婆子出门。
这时,庄里的闲人也陆续赶来,敬轩站立台阶,声音低沉道:“老人家走相很好,已升佛国,大家应该感到欣慰高兴才是,从现在起,谁也不许再哭,有心的,在佛堂前轮流念佛,无意者,可远离此地,不得喧哗走动。”
结果,来者自发列队念佛,随着人数不断增多,声声佛号,如学堂诵文,渐渐弥漫了整个唐庄,飘向远处。
老太太本就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加之敬轩在当地的威望和恩泽,消息一旦传出,便很快惊动了乡邻四舍,前来吊唁的人流络绎不绝,最终都加入到了念佛的行列。
逐渐增多的人群,渐渐漫出了院门,佛号声悠扬飘荡,宛若置身于佛寺一般。
老村长闻讯赶来,拉住敬轩的手,恳切道:“老菩萨仙逝,是我等大事,有啥需求,请国公尽管吩咐。”
敬轩冲老者躬身行礼道:“家母生前所愿,要将骨灰撒到自己的故乡山北草原,我还正在寻思这坟地可如何安置。”
老村长轻捋胡须,若有所思道:“往常当兵人家,若有亲人尸骨不还,就将这人生前的衣物或是用具装棺入殓,称为衣冠冢,老菩萨是不是也......”
敬轩欣慰道:“老爹见多识广,这方的事我不大懂,还要劳烦您来张罗。”
正说着,只听引馨声脆,佛号悠扬,一队出家僧人,似蠕动的长龙般,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