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吴家佛堂。
两老者正在饮茶,一位长眉,一位大耳。正是吴家话事人吴世恭与吴世让两兄弟。
“二哥,夜深了。这茶……不宜多饮。”吴世让大耳招风,声若洪钟。
“菁菁的话,不过分。”吴世恭长眉轻轻浮动,语气温和。
“世良的遗骸至今为曾找到。家里的闲言碎语很多,依我看,不如……”吴世让对旁人霸道,唯独对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二哥忌惮的紧,话到一半儿,便停下来看看长眉的脸色。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人都没了,还讲究那些老黄历干甚?”长眉抬眼看了看供桌上的佛祖,低语道。
“那我明天就着手,京城的墓地谈不上什么风水,我……”吴世让还没说完,便停下了。
长眉摆了摆手,接过话头,“既然事出于天南,就留在天南吧。世良也未见得喜欢这京城的嘈杂。慕家老四不是也走了么,让他们作对邻居。慕家的账,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抹平的。世良爱较真,让他在下边慢慢算吧。”说完抿了一口茶,喃喃自语道,“国人讲究中庸,过犹不及。月盈亏,水满溢的道理,连厨房的阿婆都明白,可就是有人不甘心。”
吴世让额头见汗,试探着问道,“二哥的意思……”
长眉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佛前,长跪于地。
吴世让不敢怠慢,赶忙跟过去,跪在旁边。
“公孙兰也该嫁了。”长眉淡淡的说道。
“是,二哥说的是。脸跟前儿倒是有几家孩子不错,就是……”吴世让不太明白长眉的意思,可还是小声说道。
“回去吧。”长眉不置可否,一头叩下。
“是。”吴世让匆匆磕了个头,退出佛堂。
走在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儿,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小兰这几天跟谁在一起?”
二海的公寓。
公孙兰刚洗过澡,对着镜子摆弄头发。
二海则带着眼镜正在灯下刻一枚印章。
“这印没有一点章法,布局又稍显零乱。刀法也欠缺功力。啧啧啧……”女人不忿男人对她不理不睬,凑到跟前,有意挤兑。
“呵呵,就是刻着玩儿。”二海抬头笑了笑。
公孙兰心里一软,嘴上却俞见凌厉,“玩儿?老大不小了,还玩儿呢?”
二海目光闪了闪,轻笑道,“要不,咱俩……结个婚玩玩?”
公孙兰脸色一红,扭捏道,“你都多大了,我……”
二海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算了……”
“算个屁,你是个男人吗?怎么出尔反尔?”女人腾空而起,坐在男人腿上,掐着他的脖子猛摇。
二海笑了笑,凑上前去,将樱桃小嘴擒了个正着。
干柴烈火,企待入巷,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公孙兰抽空一看,大惊,赶忙接通,“四叔,我……”
“开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便挂了。
二海的电话却是任凯打来的。他想了想,没有接。
吴世让领着一位中年妇人走进来。
“妈,你怎么来了?”公孙兰衣衫不整,外露的地方比遮住的地方都多,让人一看就明白在干什么。
妇人笑了笑,走到女儿跟前帮着整理衣衫,却没有开口。
吴世让鼻子里哼了哼,冷冷的看着面带微笑的二海,淡淡说道,“吴家的姑娘你都敢惦记,好胆!”
“四叔,跟他没关系,是我……”公孙兰大恐,急切之下,音调都变了。
妇人急忙拽住女儿,摇了摇头。
二海目光闪烁,轻笑道,“世让先生虽有怨气,却无杀心。有什么话,不妨直接吩咐。”
公孙兰吓的脸都绿了。
却听吴世让森然一笑,说道,“班门弄斧。如果你真这么笃定,就不会光着脚站在地上了。”
二海滞了滞,神色变得有些僵硬,勉强笑道,“四先生说笑了。”
吴世让踢开椅子,慢慢坐了,正好看到桌上的印章,吃了一惊,倏忽握在手里,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叹道,“可惜了。”
公孙兰母女俩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人可惜,还是那枚印章可惜。
这时,二海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还没等他动,吴世让已经摁了免提。
“二海?”电话里的声音淡淡的。
二海看了看吴世让,干咳一声,提高声音,说道,“哥,我回头打给你。”
吴世让插嘴说道,“任凯?”
电话里一阵沉默。
吴世让满面讥讽,冷笑道,“你们哥儿俩,胆子一个比一个大。感情觉得吴家的屁股好摸是吧,都摸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