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行动上,他还是没跳出出身的局限。这个局限就是,他吕文优从小到大,幼时玩乐,家中读书,外出求学等等接触的,九成以上全是士绅阶层。
这也不怪吕文优,他才20多不足30岁,还是太年轻。
越想越多,吕文优眼前一亮,一扫之前颓势,起身给苏恒敬酒,“多谢苏兄点醒,我还真是空有理想,却在行动上成了一个傻子。”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犯这个愚蠢的错误了,以前偶尔的,我也会想着先去寻找墨者、农家或者杰出的宗室子弟,宣扬一下我的思想,但有了这念头后,又会心虚,总觉得,你连身边众多熟悉的人,熟悉的朋友,都没有办法劝服,又凭什么去劝说那些互不相识的人?”
“所以,我总想着先在士绅士林中,拉一批志同道合之辈,再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带着一定的势去宣扬,可现在看来,几年蹉跎,证明我一开始就不该在这里下手,先在外面建起了堂皇大势,形成了一股力量,再用集体的意志去寻找士林阶层内的同伴。”
被苏恒点醒认清楚了自己的错误,吕文优情绪越来越轻快,就连喝酒的气势,都要比刚才豪迈了几分。
就在他笑声泛滥时,几个刚从楼梯处走上二楼的青年男子,还隔着十几米就有人冷笑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咱们吕氏鼎鼎大名的三少爷,怎么,吕文优,又在对外宣扬你那套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我说,四叔就是对你太优厚了,早就应该把你禁足在家中,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开口冷笑着,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在他身侧也是一群衣衫华丽的男子,只从对方口中说辞推断,就知道这也是出身归贤吕氏,和吕文优是一个家族内的亲属。
事实也的确如此,青年就是吕文优的堂兄,吕信吕文诚,也是归贤吕氏现嫡脉子弟,不过却是嫡脉庶子。
吕氏上一代嫡脉,最强的就是吕文优、吕文诚的大伯父,现任大商中书省舍人一职,仅在宰相之下。
那位优的父亲,才是同父同母,吕老太爷的正妻所生嫡长子。
至于吕文优的二伯,外加吕文诚的父亲在吕家排行老三那位,都只是妾生子算是庶出。
吕文优这一脉是嫡脉诚是嫡脉优大伯父,吕文优一家才能算是主枝,吕文诚等只能继续外分了。
儒学倡导礼,礼中的嫡庶之别,还是很重要的。家族资源等各方面的倾斜,只会率先向嫡子倾斜,除非你是烂的无可救药,实在不是那块料,才会考虑庶出或者家族分支。
吕文优大伯能扛起现任吕氏的大旗,就是因为他入仕以来,以前吕氏四代累积,九成资源都砸在他身上,才能走得这么快,这么高。
相反吕文优二伯三伯之类,在大伯事业起步后,吕氏都只是让他们经商之类,不让他们涉足官场,嫡次子老四,吕文优父亲,对入仕不那么感兴趣?没关系,这是嫡子,就算不是嫡长子,也非庶子可比,吕氏全力帮吕文优父亲在士林中博取名望,成为了南江省名震一省的大儒。
士林中名望极为显赫。
大商不是大唐,这里目前还是资本豪商被皇权打压成小绵羊的世界,一方大儒和一地豪商?出门后,遇到的待遇根本是天差地别。
吕文诚在这一代排行老二,吕文优老三,老大是二伯家的,至于他们大伯一家?很尴尬,大伯在仕途一路富贵,都有希望成为帝国宰相,可他至今只生了五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
下一代,只要不是吕文优烂泥扶不上墙,吕氏在士林,在官场的一切,九成以上概率,会全部倾斜在吕文优这嫡子身上,而不是吕文诚等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