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身临谈判席的觉察?
这万一原本就是个挖好的坑,自己这一头不管不顾地栽进去,可有够冤枉!
事实上,孔英明带领的几位生物学家,于清晨启程动身,乘坐飞行器赶赴行轩市,但既然杨烨事先声明不得动用刑具,药物催眠自然无从谈起,这一行生物领域的尖端人才,也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但他们的来到,便挟着一股如有实质的威慑力,令所有提请问讯的宴会嘉宾为之胆寒,有几位心思活泛的,或胆小怕事之辈,不免竹筒倒豆子,一番言无不尽的全盘交代,但也绝非全部。
总有些老油条不见黄河心不死,拒不交代的,反而各种信口雌黄,各种记不清楚,闹不明白,坚决不愿出卖白瑞天还在其次,不愿意出尔反尔自打耳光,以致惹祸上身的,才是最主流的思索动向。
李源秋的供词是推翻一切的有力因素,所以杨烨随身携带的高保真录音设备,由始至终,把两人密谈的整个过程,全然录制了下来。这项最为有力的证供,结合此前不利于白瑞天的证人供词,足以令白雪梅退避三舍,再不敢胡乱叫嚣,借题发挥。
而杨烨的态度更是明确无疑,此事到此为止,对各方面皆不予追究,也是照顾到白雪梅的面子。当前时局不靖,东国各地势力拥兵自重,公义也好,所谓的道德标杆也好,纵然律法精神亦无存身之地,判案什么的全凭主掌一方的权力人一言可决,只消春怀楼不予置评,那么这件事就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以白雪梅为首的白氏家族,当然是欢喜不起来了,死了个风华正茂的嫡系少年,却连个出气筒都找不出来。但要把白瑞天抓捕归案,判他一个误杀的罪名,或者施行人身禁锢,想必更非白家人的心愿。
这番琐碎梳理清晰,钱猫总算恢复清白,而白英笛之死,仅作为狂暴猪身亡的前因,谋害狂暴猪的真凶,或者可能存在的幕后策划人,依然是团死结,毫无线索。
杨烨于夜幕降临之际,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跟分布在行轩市区域内的好友仔细商榷,他们正在各处用心探访,调查民情,试图通过一鳞半爪的碎片信息,试图找出致狂暴猪于死命的线索。杨烨想着要不要给春怀楼传送这几段音频文件,左右一番思量,终于决定相关事项年后再议。
有俗谚称晚晴一百天,年三十这天上午天空犹自阴沉,临近晌午之际,太阳却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其后大放光彩,一直延续到黄昏时分,西天的虹云随着最后一抹霞彩的隐淡淹没,似乎预示着春节正月里的日子,有一段持续较久的大晴天。
杨烨踱步走向商务车,他决定去牢狱一行,那是临时划定用于禁锢盗匪的连片三层矮楼群,亲自探一探那些盗匪的口风。
显然当下看来,指向白氏的一切线索已断裂无痕,结合狂暴猪与世无争、从不轻易结识仇怨的生性,杀身之祸的由来,唯有的报复行动,最大的可能,当来自这些狂暴猪执行公务时缉捕的盗匪团体,那些或隐或显的党徒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