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吕琦也走下楼之后,朱由检信步走出了城楼,一直走到女儿墙的边缘才停留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后便提高了声音说道:“满桂将军很快就要回辽东了,朕给你两天假,去和你的同僚告个别吧。”
吴怀从城楼的阴影处转了出来,他对着崇祯的背影低头行礼说道:“刚刚微臣已经同满大帅见过一面了,至于军中同僚和微臣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交,不见也罢。”
朱由检转头意外的看了吴怀一眼,“你还真是…身为一名军士,没有要是融入不了集体之中,光靠一个人的力量可是赢不了战争的。明日开始,你每日花上半天去武学上学去吧,先学习下怎么和人打交道。”
吴怀对于崇祯的命令迟疑了片刻,他以为崇祯把他调到身边是不想让边军离心,更多的则是保卫自己的安全。
“陛下,臣现在是保卫陛下安危的侍卫,离开陛下去上武学,恐怕有失职责,臣请陛下三思。”吴怀对着崇祯分说着。
朱由检转回身继续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口中平淡的说道:“宫内保卫朕的侍卫不下万人,也不差你一个。朕的危险从来不是来自朕的身边,而是朕看不见的地方。
你既然是朕身边的侍卫,有时候就必须要出去替朕办事,要是你始终这么孤僻下去,不和人打交道,你怎么知道要找谁去办事?天下事都是人做出来的,不了解人你就办不好事,办不好事又怎么能护卫朕的安全?
再说了,武学是未来大明军队指挥官的培养之地。但是为了不让那些文官们在朕耳边鼓噪,朕也不能经常去武学巡视,朕希望你作为朕的眼睛,好好的观察这个武学的情况,朕可不希望武学养出一帮酒囊饭袋的废物出来…”
郑芝龙兄弟从北安门走入皇城时,发觉两日前看似声势浩大的兵变,居然在这座雄伟的城池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街上行走的行人脸上毫无紧张慌乱之意,他们路过的几座兵变中被毁坏的宅院也开始了忙碌的修缮工作。
看着这些进进出出忙碌工作的工匠们,郑芝龙心里叹息了一声,果然还是郑彩说的有道理,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是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兵变而倒下的。
每次进入皇城的时候,郑芝龙心中就不由生起了几许畏惧的情绪。到了北京城,他才发觉自己以往对于大明皇帝手中的力量还是低估了。
当初想着要以台湾为基地,聚拢起上千艘船只,封锁大明东南沿海,并袭扰闽粤沿海地区,迫使大明的朝廷主动招抚自己的策略果然还是有些冒险了。
看过了雄伟的北京城墙和皇城之后,郑芝龙就惊讶的发现,如果大明皇帝真把目光转向了海外,并把大明的国力用于修建战船和重建水师上,那么在大明朝廷动员起来的国家力量面前,十官和一群太监们。
许心素等福建海商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隆重场面,而站在他们身边的皇商们同样感到莫名其妙。
坐在高高在上的议长席位上的朱由检敲了敲木槌,等到会场内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示意身边的王承恩出去宣读诏书。
王承恩走到了会场中间后,便大声说道:“游击将军郑芝龙上前听封…有收复台湾之功…故封郑芝龙为三等奉天翊运推诚嘉义县男,岁禄300石。令改台湾魍港改为北港,以北港为中心设嘉义县…”
大明于洪武三年定封爵之制,分公、侯、伯三等,罢子、男不置。每个封号下又分四等,佐太祖定天下者,曰开国辅运推诚;从成祖起兵,曰奉天靖难推诚;余曰奉天翊运推诚和奉天翊卫推诚。武臣曰宣力武臣,文臣曰守正文臣。
到了成祖之后,大明皇帝就只能封奉天翊运推诚和奉天翊卫推诚两等封号了。而按照仪制,公、侯、伯入则可掌参五府总六军,出则可领将军印为大帅督,辖漕纲,但不得预九卿事。
不过到了崇祯登基的时候,这些爵位背后代表的军事色彩开始淡化,更多的是作为身份地位的象征。
朱由检原本是想要封郑芝龙一个伯爵的称呼,但是不但内阁不同意,就连已经对他俯首帖耳的丰城侯李承祚也拼命劝阻他。
文臣勋贵们第一次意见相同,认为郑芝龙并没有为大明立下什么大功,且出身低微,让他一跃成为勋贵,岂不是让朝廷的名器蒙羞,被天下人所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