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北凉锐骑的南下,不同于大部分寻常百姓的忧心忡忡,他满心兴奋,冲入边塞的壕沟边上,仰头看着盘旋在铅灰色天穹下的寒鸦,这位年纪轻轻的兵家谋士激动的吼了声,完全不顾壕沟内手足相枕的尸体。
“那疯癫赵老头儿怕是有些不情愿见我,我和他秉持的欲不同,他想要的是两朝交好,而老夫要的是乱世。”老者自嘲了声,手中棋子落下,至黑一百四十七手,云中君手中的白棋终是难以挽回败事。
“能在先生手中撑到一百四十七手,晚辈可以引以为傲了。”云中君放下手中的棋,对于老者口中的话,他笑而不语,谁人能知道眼前的老者会是三十七年前塞北的三杰之一,若不是出了那般的意外,北凉的锐骑有几人尚存还是后话。
“赵前辈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他又怎会不情愿见你呢?”
“江湖四狂人之一,需要我救?”老者闻言,连连摆了下手,“三十七年的晋惠王应当感叹那时的赵老头儿是心死了,若是匹夫之怒,整个洛城皇宫恐怕都不会太安静。”
云中君收拾棋后,重开一局,执白先行,早早就挑起了棋局中的杀机。
曾经的江湖四狂现如今都是老人,更有甚者已经死亡,北赵癫盛名之时,曾在武榜排第四,匹夫之怒的确不是常人可以承受,不过洛城皇宫中晋惠王两说。
“先生为何入江湖?”云中君看着老者,迟疑道,“可是由于林冀遥和赵老前辈,他们二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三人年少之时,老夫曾劝诫过他们两位,可到底是江湖侠义心性,在塞北出尽了风头后换来满朝的弹劾。”老者抬手,缓了口气,“他们二人平白的被削了兵权是因为年少不懂官场昏暗,可老夫深知此道。”
“市井是江湖,庙堂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为何入?大概是还活着生不由己,人老了就依着自己学生的性子吧,他想复仇,我就陪他复仇,他要江湖,老夫就给他一座,而我呢,只是希望他玩够了就行兵家谋士之举。”
云中君瞳孔一缩,三十七年前,北凉出现颓败的局势,正当林冀遥和赵祁摩拳擦掌之际,他们二人却被莫须有的罪名削去了兵权,并被押入了洛城。
“林冀遥的那个学生倒是比他们还懂,只是可惜入江湖不久就身死了。麒麟兽元是个好东西,至少老夫有些兴趣。”老者捻棋落下,此局白棋早早有了颓败之势。
云中君看着棋盘,略显失落的将手中的白子丢回棋笥之中,这已经是死局,先手三七撑不过五十手,他晃了晃头,神情苦涩,看着老者问道,“先生此行是为麒麟兽元而来?”
“我那学生要我告诉一个秘密。”老者点了点头,背负着双手站了起来,走到凉亭外。
“请说,云某洗耳恭听。”云中君揽袖而起。
“万剑山庄的宋清扬当年是被我那好友救走的,你们要是找不到宋清扬,便是留心一下赵老头儿身边的人。”老者走上栈桥,对面一个撑着伞的黑衣人朝他快速的跑了过去。
云中君望着老者的背影,他一揖到底。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