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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trong>民国旧影43
都是阳历的四月了, 可秦北还是飘起来雪，冷的很。www.126shu.com邵关山带着两人，走在羊肠小道上，也不说是去哪。
远远的, 还能听见女人的声音在山坳里喊话。邵关山解释道：“都是妇女代表，她们在做群众的工作。咱们刚来, 老百姓也不知道咱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道听途说说是要杀人放火，杀鸡宰羊。老百姓可不就怕了，带着家当躲到山里去了。这地方穷啊, 有些很多大姑娘都不出门, 因为没衣裳穿。yi家好挤yi床棉被。老大出门老二等, 因为要合伙穿yi身衣服。你看这天又下雪了, 这躲在山里, 也不是办法, 再下下去, 非得冻死在山里。”
“是！相互了解总得yi个过程。”林雨桐接了yi句话，就又听见山坳里有女人哭喊的声音。林雨桐对四爷摆手：“你们先走，我去看看, 这是生孩子呢。造孽的，孩子给生到了雪地里, 真是要命。”
想到山坳里, 是没有羊场小路的。只能顺着斜坡往沟里跑, 四爷就看见林雨桐差不多是坐在雪地上两手撑着滑下去的。
邵关山朝四爷挑起大拇指：“这样的大夫都是好大夫。”
四爷笑了笑, “这里咱们也帮不上忙，走吧。”
两人不放心的朝下面看去，林雨桐已经快到沟底了。她顺利的下去，才知道多坑爹。那民歌是怎么唱的，羊肚子手巾哟，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容易，拉话话难yi个在那山上哟，yi个在那沟，咱们拉不上招yi招手
以前不知道这三道道蓝是什么意思，如今她才明白，那是yi种便宜的白色的两头有三道蓝色的毛巾，将毛巾绑在头上，两端打成结，在头顶像是角yi样，这角刚好将那三道蓝给亮了出来，所以她昨儿就觉得这些民歌真的很鲜活，全都是生活的气息。
她从下面往上看，能看见四爷和邵关山。但是想说话，那必须靠yi副好嗓子大声的喊。而自己刚才在上面听见下面的声音，如今声音虽说尽点了，这却在沟的那yi头。她朝四爷挥挥手，叫她别担心，这才朝发出压抑的惨叫的地方跑去。
女人被yi个年老的妇人和yi个年轻的小伙子扶着，看样子是想往回走。
“快放下快放下”林雨桐看着女人的裤子都是血，肚子大的惊人，心里就yi跳，“别动她，原地放下”
这两人很戒备，明显往后退了几步。
林雨桐顾不得跟她们解释，将两人推开，然后将刚上身的军装脱下来，给这女人垫在身子底下，指着那小伙子：“去！赶紧去找人帮忙，别愣着了”她搭脉，“这是双胞胎，再晚了，可就三条命都没了”
那小伙子这才回过神来：“俄去俄这就去”
林雨桐将女人的裤子给褪下来，宫口也没打开，再yi摸肚子心里就直打颤，这没到月份就罢了，胎位都不对。针灸将情况先稳定住，那边就有两个穿着军装的女人跟在小伙子后面朝这边跑来，林雨桐瞧见yi个女人身上背着药箱，就喊了yi声阿弥陀佛，“总算是有救了。”
两人见林雨桐明显愣了yi下，没见过这个人呐。林雨桐也不管人家是谁，这身上的衣服就是通行证，她指着药箱，“快给我，里面都有什么？”
对方愣了yi下，“没什么药品”
这哪里是没有什么药品，是根本没有药品，唯yi的药品就是紫药水。好在有简单手术的手术刀，酒精，缝合的针线。
那姑娘yi看林雨桐动这些就唬了yi跳：“没有麻醉”
“帮我！”林雨桐将手术刀和酒精递给她，“快，消毒，孕妇等不起”
用针灸麻醉，使孕妇陷入昏迷，林雨桐接过消毒后的手术刀，朝其他人喊，“用衣服遮挡在上面，被叫雪飘进来。”
雪地露天，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那个大雨倾盆，大地震颤时候的临产。她的神情更专注了起来，大半个小时候，相继两声微弱的婴儿的哭声就传了出来。她双手是血的举着初生的婴孩，剪了脐带递给旁边的人。她没注意，身后早来了yi个班的战士，大概是邵关山叫他们来帮忙的，此时yi个个的都背过身站着，听到孩子的哭声，不约而同的都脱下衣服，抢着递过去包裹孩子。
林雨桐手脚麻利的给孕妇缝合，直到yi切完成，都已经是两小时以后了。
她跪在地上双腿发麻起不了身，yi直给她当助手的姑娘帮着将孕妇抬上担架，这个时候的后方医院，就是医药箱和担架，这些东西走到哪，哪里就是医院。
林雨桐不死心的问道：“咱们没有固定的地方给病患住吗？她这样的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上yi星期，拆线后再离开。还有孩子早产儿这样离开不行。”
那姑娘看了yi边还在照看女战士，“方大姐，这位同志问能不能将老乡接到咱们小院去。”
那位方大姐愣了yi下，“能！既然必须，那就去吧。”
林雨桐心里松了yi口气，可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个小院只有两个窑洞。yi个窑洞住的卫生女兵，另yi边住着男兵，所说的固定地点，就是放在她们宿舍。这姑娘道：“放心，我们看着，肯定出不了事。”
那位方大姐似乎看出了林雨桐的愕然，就低声解释道：“咱们现在的医院就在阵地上，对伤员包扎，轻伤跟着部队走，重伤马上隐藏，去老乡家养病。咱们不说地方紧张，就是药品也跟不上。咱们卫生队，受过专门训练的医护人员，yi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剩下的都是半路出家，所以”她眼里闪过yi丝亮光，“同志是刚来的吧，你的医术是这个”说着，就开了箱子拿了yi件旧军装出来，“赶紧穿上，冻坏了吧。”
林雨桐的衣服给了产妇，如今里面是yi件粗布的衬衫外面套着yi件银灰色的毛衣。这会子可不冻僵了。她也没矫情，接过来传了，“明儿给你送过来。”
如今这军装上都是补丁摞着补丁，谁也没有多余的衣服穿。
林雨桐又对那个给自己当了yi次助手的叫向红梅的姑娘交代了几句，这才起身要离开。yi出门，就yi个十七八岁的小战士跑过来，立正敬礼，“林大夫，邵主任说了，叫我送您回去。”
“行吧，我第yi天来，不认识路。”林雨桐跟医护所的众人告辞，这才跟着小伙子往回走。yi路上记着路。
到了昨晚住的四合院，四爷还没回来。白坤白元连同铜锤都不见人。
午饭有专门的人给自己送来，yi盘子土豆丝，yi碗热汤面。吃完饭又有专门的人将碗筷收走，也许是没有安排工作，对方将自己当成了有待考察的对象吧。并不主动搭话，林雨桐问他，他不能答的时候就微笑以对。
林雨桐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没见怪。谨防特务渗透，这是他们这些在前沿工作的工作人员的任务。
没事干也不能真的不干事。
于是拿出纸笔，将要做的事情，yi条yi条的记在纸上，哪些是现在能做的，哪些是现在这些条件根本无法做到，但以后找机会努力努力或许能办到的，这yi忙天就黑下来了。等送饭的端着稀饭和野菜窝窝进来，林雨桐这才察觉。这里是不通电的，小油灯发出豆大的yi点灯光。野菜的窝窝有点涩，全都揉散了泡在稀饭里，三两口的灌到肚子里将肚子给哄饱了。
等四爷回来的时候，林雨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yi觉了。
“怎么才回来？”她起身，本来想着给他把大衣裳脱了的，但这屋里的温度实在不高，她也就罢手了。赶紧给他倒了热水泡脚，“雪还下着吗？”
“下着呢。”四爷搓搓手，拉林雨桐起来，“我自己洗吧，你别沾手了。”说着，从兜里掏了两页纸出来，“你看yi下，誊抄yi份，给我就行。”
申请书？
林雨桐有些惊疑，不解的看向四爷。四爷指了指末尾，“看介绍人！”
介绍人yi栏的签名惊了林雨桐yi跳，“你是在规避以后的风险？”她低声问道。
四爷没言语，笑了笑。
林雨桐拿着这玩意yi时之间觉得有些扎手，四爷说着又从怀里掏出yi个东西来，“再看看”
白纸黑字展开，龙凤凤舞的草书。
“你从那位为人那里求字了？”林雨桐细细的看了yi遍，“我还真得好好收着，这玩意到了关键的时候能当尚方宝剑用。”
四爷见林雨桐谨慎，就笑道：“以后多求点”比门神好用。
林雨桐也是这么想的，“行吧！这事办的好。”将东西收在专门的匣子里，又问他都说什么了，谈到这么晚。
四爷掰着手指算：“第yi，陈向东在美国那边应该已经盈利了，当初说好的咱们那yi份收益全拿出来的。当然了，这钱我也没说是咱们的，只说是联络好的华侨愿意支援只是现在几年过去了，就是账户咱们也没机会查看，还得专门的人去，我直接将这个账户给交上去了，会有专门的人处理。”
林雨桐点头，自家要不要这名声无所谓。
“第二，那两套咱们没带出来的设备还在半路上，这个不能马虎，得尽快运过来。”
“第三，那些学生和熟练工人，看能在动员之下过来多少。”
“第五，就是代替你说了你的工作的事，明天就会有人找你谈话。我就不多交代你了。”四爷看了yi眼炕桌上林雨桐写的备忘录，“接下来，我大概得忙了，以后也就晚上能见”
“忙什么？”林雨桐皱眉，不是设备什么都没来吗？
四爷点了点她：“没有设备有没有设备的办法。地面防空这个说了你也不懂。你只管忙你的去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得，“对了，明天咱们搬家。分了yi面窑洞。”
分了窑洞这要特别交代吗？
四爷压低声音，“以后要是有机会，我看你的史书得从头再读yi遍了。”见林雨桐还是莫名其妙，他这才解释，“你以为结婚就能住yi起？结婚后要是有孩子了可以分yi个窑洞，要不然就在各自的单位住集体宿舍。听说，专门有青年旅馆，这种旅馆就是周末夫妻去的地方，被褥自己带，吃住不管，住yi晚要五毛钱。咱们又没打算急着要孩子，要不是工作性质特殊，真能分居十多年去。”
林雨桐愕然的看向四爷：“假的吧？”
“真的！”四爷叹了yi声，她来的时候可干脆了，他还以为她心里有数，谁知道全都是什么也不知道二愣子，跟着自己就扑腾过来了。
他只得给她普及基本常识：“干部每月生活津贴费规定班长yi圆，这个跟战士是yi样的。排级二圆，连级三圆，营级四圆，团以上yi律五圆，但像是著名化人、大学者，技术人员、专家发给五圆到十圆。这yi圆的购买力，大概跟九十年代那会三十多块钱的样子。”
“咱们算是什么级别？”林雨桐掰着指头算了算，不高，但管吃管住管穿衣管医疗，这些钱就是津贴，这么yi算好似也不算低了。
“按技术人员和专家给算，定了给十圆，我给推了。最后定在五圆。”四爷知道林雨桐不在乎钱，又跟她说其他的，“伙食按照小灶的标准，衣服是干部服，明天就给重新配置。”
林雨桐听的yi脑袋的雾水，这小灶是个什么标准，干部服又是个什么样子。他看向四爷，四爷摸了摸鼻子，这个他也真没见过。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林雨桐看着送来的两份yi模yi样的饭菜，有点愣神。还都是分餐制，个吃个的。今天的伙食跟昨天的差不多，想着昨天给自己的大概就是小灶的伙食，她低声问四爷：“要是两口子级别不yi样”
“那就分开吃饭。”四爷朝外看了yi眼才道，“要是不吃，饭菜会退回小灶，但谁的就是谁的”
林雨桐心说那孩子怎么办？但见外面人来人往，到底没有问出口。
她还是靠着自己的眼睛慢慢看吧。
吃完饭，林雨桐端了碗筷去洗，却被门口的小伙子给接住了，窗台上放着他没吃完的饭，小米粥，菜是水煮胡萝卜。这应该就是大灶的伙食了。
回屋子的时候，四爷将昨晚林雨桐写好的申请书装起来了，“搬家的事有白元呢。对了！白元跟在我身边做勤务兵，铜锤是警卫班的班长。”
还配置警卫班了？
“不想重蹈郑东的覆辙，这个警卫班就少不了。”四爷往出走，“大概也会给你配yi个勤务兵”
还真被他料到了，还真配了yi个勤务兵，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参加过游击，孤儿，当地人，叫钱妮。长的黑黑的，壮壮的，腰里还别着个不知道什么型号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