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笑道:“区区一个陌鄢,就把我吓得不敢出宫了?
这岂不成了笑话!当初四阿在时,不能奈我何,现在四阿已名存实亡,我更无须怕它!”
邓禹忧心忡忡,看眼刘秀,欲言又止。
郭悠然接话道:“如果陛下不参加在宁平长公主的生辰宴,陌鄢也不会现身,想拿住他,绝非易事!”
郭伋遮着口,又连续咳嗽起来,邓禹和朱祐目光怪异地看着郭悠然,紧接着又看向刘秀。
她这话,是以陛下做饵,引陌鄢出现,这种话,恐怕也就她这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敢说吧!刘秀非但未气,反而还大笑起来,说道:“这么浅显的道理,悠然尚且明白,仲华,你不懂?”
邓禹苦笑,说道:“臣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郭悠然正色说道:“臣女可乔装成宫女,在陛下身边保护!”
刘秀脸上的笑容加深几分,目光越发的晶亮,颇感有趣地看着郭悠然。
朱祐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陛下征战沙场十余年,什么样的凶险没经历过?
倘若陌鄢真出现在长公主的生辰宴上,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你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未免也太大言不惭了。
郭伋连忙欠身说道:“陛下,小女无知,一派胡言,请请陛下海涵!”
说完话,郭伋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刘秀沉吟片刻,说道:“好。”
什么好?
刘秀这突然一个好字,把众人都说愣住了。
刘秀淡然一笑,说道:“我出席伯姬生辰宴时,悠然可在我身边。”
闻言,邓禹、朱祐、郭伋三人面面相觑,在对方的脸上,都看出惊讶之色。
郭悠然说道:“臣女今日就可留在宫中。”
郭伋感觉眼前发黑,差点一头倒在桌案上。
邓禹和朱祐也是双双看向郭悠然,嘴巴微张,不知这姑娘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身为州牧的千金,要留在皇宫里过夜,名节还要不要了?
难道是觊觎后宫嫔妃的位置?
不过她双眸清澈,又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心机。
邓禹和朱祐的感觉是,郭州牧的这位千金,和寻常女子不一样,很不一样。
刘秀倒像是理解郭悠然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他问道:“悠然认为,陌鄢也有可能强闯皇宫?”
郭悠然点点头,说道:“陌鄢绝非一个人行事,在封城之时,陌鄢能逃离成都,说明在他身边,还有一群人在帮他。
臣女担心,会有歹人悄悄潜入皇宫,对陛下不利。”
朱祐扬了扬眉毛,说道:“即便如此,郭小姐又有何本事,能保护陛下?”
郭悠然一笑,放于桌下的手缓缓抬起,众人还没明白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见她面前桌案上的一块糕点,突然飞到她的手指间。
就这一下,在场众人都吓傻了眼,朱祐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腾的一下蹦了起来,手指着郭悠然,结巴道:“你你你你”你是妖女?
郭悠然的这一手,的确挺吓人的,一块放在桌案上的糕点,就那么莫名其妙的飞起来,落在她的手中,凌空取物,匪夷所思。
即便见多识广的刘秀,也被她这一手吓了一跳。
郭悠然慢慢放下手中的糕点,向刘秀欠了欠身,说道:“引气入体后,以气取物,并非难事,让陛下见笑了。”
稍顿,她又道:“陛下曾服用过道家圣品,倘若陛下练气,会远胜臣女!”
对于道家的修炼,刘秀也了解一些,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现在刘秀看向郭悠然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位姑娘的道行,可比自己想象中要高深得多。
他向朱祐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别一惊一乍的。
而后,他含笑看着郭悠然,说道:“既然悠然想留在皇宫里,那便留在皇宫里吧。”
接着,他又对郭伋说道:“郭州牧请放心,悠然在皇宫,我会敬为上宾,另外,悠然回京之事,郭州牧就不要在外传了,县府那边,我也会下诏封锁消息。”
倘若让陌鄢知道郭悠然回京的消息,陌鄢还敢不敢现身,真就不好说呢!“这这”郭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复。
如果只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子,留在皇宫里几日,那还好说,可问题是,郭悠然是州牧之女,留在皇宫里好几日,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如何出嫁?
堂堂州牧之女,能在皇宫里做宫女吗?
不是做宫女,那还能是什么,皇宫里的女子,不是宫女,就是嫔妃啊!见父亲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郭悠然语气平淡地说道:“父亲,女儿未想过要出嫁!”
“啊?”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哈?”
“倘若父亲担心女儿的名节,就让陛下赐给臣女一个名分也就罢了。”
她说话之随意,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郭伋听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郭悠然继续说道:“花美人亦是只有名分,但与陛下却无夫妻之实!”
郭伋现在是真的想直接晕过去算了,邓禹和朱祐也禁不住连连咳嗽起来,二人不约而同地拿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
刘秀难以置信地看着郭悠然,她连自己和花非烟没有夫妻之实都能看得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刘秀长出口气,说道:“蜀郡的张先生真乃世外高人,教出的弟子,亦是非同凡响,令人刮目相看。”
郭伋:“”如果早知道张纲会把自家闺女的性情教导得如此怪异,他当初都不会让张纲把闺女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