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回到沙盘旁,众将纷纷云集过来,围站在沙盘的四周,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吴汉身上。
现在天子已经让花美人来传旨,己方不必出兵北上攻取成都,只要在广都这里,以逸待劳即可。
既然如此,己方现在也没什么好讨论的了,就在广都这里休整,养精蓄锐的等着敌军打过来呗。
吴汉低着头,目光在沙盘上扫来扫去,过了半晌,他幽幽说道:“臧宫部在广汉郡大败了延岑、王元,大军即将从广汉郡抵达成都,如果我军在广都这里,按兵不动,等臧宫部兵抵成都之后,将会面临什么局面?”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臧宫部将要独自面对成都的二十万蜀军啊!吴汉扫视众人一眼,说道:“所以,我军现在,绝不能留在广都,按兵不动,必须得北上成都,以此来牵制成都之兵马!”
还没等汉军众将说话,花非烟轻飘飘地说道:“吴公,陛下诏书,你部需留守广都,按兵不动,如此才是最为稳妥之战法!”
吴汉正色说道:“花美人,战场之上,局势万千,瞬息万变,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最稳妥的战法。
“陛下现远在洛阳,对成都这边的战况,并不能及时掌握,所以,陛下认为的稳妥之战法,与我军而言,却未必稳妥!”
他的这番话,让花非烟眉头紧锁,刘尚诸将,亦是在暗暗咧嘴。
刘尚小心翼翼地向吴汉那边蹭了蹭,偷偷拉扯他的衣角,示意他慎言。
花非烟与吴汉对视好一会,质问道:“吴公可是要抗旨不遵?”
吴汉斩钉截铁地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说完话,吴汉不再理会花非烟,说道:“我率两万兵马,渡沱江,到东岸,于成都城南二十里外驻扎。
刘尚!”
“末将在!”
“你率部两万,于沱江西岸驻扎。
你我两部之间,与江面铺设浮桥,如此,无论哪方有变,另一方皆可于第一时间做出增援!”
吴汉说道。
“这”刘尚缩了缩脖子,下意思地看眼花非烟。
陛下都下诏了,而且花美人还亲自来到两军阵前,让己方于广都按兵不动,可大司马您怎么还要进兵成都啊?
这不是成心和陛下对着干吗?
见刘尚支支吾吾地半天不敢答话,还一个劲的用余光瞟向花非烟那边,吴汉心头火起,慢条斯理地问道:“刘将军可是在军中时间太长,许久未见女色,现花美人到军中,你便魂不守舍了?”
吴汉此话一出,让刘尚的脑袋嗡了一声,两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他看吴汉时,五官都揪成一团,险些当场吓哭了。
大司马,这话你能乱讲吗?
你是想要我的命啊!他连连摇头,急声说道:“末末末末将”“我的军令,你可有听见?”
“听听听见了!”
刘尚结结巴巴地说道:“末末末将遵命!”
吴汉又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另一名汉将身上,说道:“李将军,于沱江铺设浮桥之事,你来负责!”
“末将遵命!”
有刘尚那个倒霉蛋在前,这位李姓将军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
花非烟眼中露出怒色,凝视着吴汉,沉声说道:“我会将吴公的排兵布阵,如实禀报于陛下!”
吴汉朗声说道:“自陛下定都洛阳以来,向陛下进献谗言,欲搬到我吴汉者,犹如过江之鲫。”
向陛下弹劾我,多你花非烟一个不多,少你花非烟一个不少,你当我吴汉会怕吗?
刘尚的脑门浮现出一层汗珠子,在旁一个劲的拉扯吴汉衣襟,少说两句吧!花非烟不是寻常的后宫嫔妃,人家掌管着云兮阁呢,是陛下最重要的幕僚之一。
再说这,就算花非烟是普通嫔妃,你作为臣子的,和嫔妃如何针锋相对,也是大大的不敬啊!花非烟被吴汉气得玉面通红,再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出营帐。
吴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一旁还抓着自己衣襟的刘尚说道:“阿尚,去安排好花美人的住处,不可怠慢。”
“是是是!不是”刘尚先是连连点头,而后一脸便秘的表情,说道:“吴公啊,花非烟是奉诏而来,您刚才也也太”“太不留情面了是吗?”
吴汉冷哼一声,说道:“领兵打仗,本就是我们男人之事,她一个女人家,又跟着瞎参合什么?”
陛下说己方应该留守广都,确实是有陛下的道理,但他认为,以当前之局势,己方更应该冒险进军成都。
在军务问题上,吴汉是十分严肃和严谨的,别说刘秀现在不在蜀地,即便是在蜀地,在吴汉的面前,涉及到军务问题,吴汉也会据理力争。
身为全军主帅,任何一道命令,都可能左右战事之成败、将士之生死,又岂能随波逐流,一味地应承附和?
他必须得做出最有利于战局、有利于己方将士的决定。
看吴汉说话时,一副理所应当,毫不在乎的样子,刘尚叹口气,不敢再多劝什么,说道:“末将这就去招待花美人!”
“嗯!去吧!”
吴汉向刘尚点下头,又看向其余众将,震声问道:“我的命令,诸君可都有听清楚?”
“喏!”
“成都近在咫尺,平蜀之战,成败在此一举!还望诸位弟兄,能与我吴汉同心协力,团结一致,上下一心,攻破成都,荡平蜀贼,立不世之功勋,名垂汉家之青史,再创大汉之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