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赌馆这里的事,刘秀带着洛幽、龙渊等人回宫,张贲和孙祥等人,则一并被押送回县府。
听闻张贲是被五花大绑押回县府的,董宣都吓了一跳,他召来县兵军侯,向他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军侯不敢隐瞒,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向张贲讲述一遍。
张贲听后,差点当场气笑了,作吧!这回终于作出大事了!那些地痞混混们是好用,但天下哪有白掉下来的馅饼?
你既然用了人家,又怎能不回报人家?
回报人家,就是养虎为患,再往重了点说,是为虎作伥。
董宣去往大牢,探望张贲。
此时,张贲身上的官服已经脱掉,只着一身白色的中衣,坐在牢房的草甸子上,脑袋低垂,一动不动。
当开锁声传来,张贲才慢慢抬起头,扭头一瞧,发现来人竟然是董宣。
张贲向董宣咧嘴笑了笑,不过他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说道:“我以为,大人不会来看下官。”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恐怕都会躲他躲得远远的,生怕受到他的牵连。
董宣走进牢房里,向外面的狱卒挥挥手,狱卒们纷纷施了一礼,一同退开。
董宣走到张贲的面前,站定,说道:“我以前劝过你,让你和那些地痞混混不要走得太近,可你不听。”
你以为我只是在妒忌你手里掌握了这么多的资源,可你不知,这些资源也有可能变成你的催命符。
听着董宣的指责,张贲眼圈湿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当时他的确以为董宣是在妒忌自己,能和洛阳那么多地头蛇称兄道弟,并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
现在回头看看,自己当初真是太肤浅了,也真的是太缺少长远的眼光和头脑。
他低下头,喃喃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
董宣在他对面的草席子上坐下来,说道:“陛下口谕,让我对你和孙祥,严查、严审、严办,你说,我当如何做?”
你这次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张贲苦笑,说道:“下官知道,这次,我是万劫不复了,我只求大人能能善待我的家人。
还有,此事就到我为止吧,不要再去查其他人了,他们”“你死到临头还在护着他们!”
董宣恨其不争怒、其不强的抬手狠狠指了指张贲。
张贲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滴滴答答地掉落下来,哽咽着说道:“他们帮过我很多,视我为兄弟,我不能临死之前,拉上他们做垫背!”
“你要是死了,也是被你这些所谓的义气害死的!”
“大人”“行了,别说了,这次,孙祥必须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对孙祥,张贲是再无兄弟之情,别说这次他惹上了天子,即便他惹上的不是天子,只是个普通人,以孙祥的所作所为,也断然没有活路。
张贲点点头,说道:“孙祥的确该死!”
“至于你”董宣顿住,目光深邃地看着张贲,久久没有说话。
张贲垂下的脑袋慢慢抬起,对上董宣的目光,说道:“大人大人能给下官一个痛快,下官就知足了,也算下官没有没有白跟大人共事一场!”
董宣腾的一下站起身形,走到张贲近前,用手指头狠狠捅了捅张贲的头顶。
张贲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呜呜地大哭起来。
董宣重重地叹息一声,挥手说道:“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脑袋掉了,也只不过是碗大个疤瘌!”
“我还没活够”张贲抱着头,哭声更大。
“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
说着话,董宣转过身形,向牢房外大声喊喝道:“来人!”
“大人”张贲颤声唤道。
“什么?”
董宣回头瞪着他。
“我我还没吃饭呢”董宣气得差点骂娘,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饭呢!张贲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颤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也得做个饱死鬼啊”“呵!”
董宣嗤笑出声。
这时候,几名狱卒从外面走了进来,齐齐拱手施礼,说道:“大人!”
“将张贲拖出去,重打两百大板!你等下手不许留情,这次,必须得让他长个教训!”
董宣面沉似水地说道。
他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住了,包括张贲在内。
要知道这次自己招惹的可是天子,天子都已经下了口谕,要严查、严审、严办自己,可见天子对自己发了多大的火气,自己就算长了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现在大人罚自己两百板子又是何意?
难道大人要放过自己,不杀自己?
想到这里,张贲忍不住吞口唾沫,呆呆地看着董宣,说道:“大人,陛下陛下的口谕可不是这么说的!”
董宣皱着眉头反问道:“那么,陛下的口谕又是怎么说的?”
“不是不是要严查、严审、严办吗?”
“该查的都查了,该审的也审了,至于严办,两百板子还不算严办吗?”
董宣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张贲愣了片刻,连连摇头,紧接着,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陛下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是是想要下官的命,大人不会不懂!倘若倘若大人为了下官,违抗圣意,也是要掉脑袋的!不值得!为了下官,大人不值得这么做!”
董宣说道:“你又不是陛下肚中的蛔虫,陛下是何用意,你又怎会知晓?”
“大人”“好了,你等带张县尉下去受罚!”
董宣向几名狱卒挥挥手。
那几名狱卒如梦方醒,走到张贲近前,把他从草甸子上架起来。
董宣一抬手,拉住一名狱卒的胳膊,说道:“我刚才的话,你们应该都听清楚了吧?”
那名狱卒连连点头,说道:“小人小人明白大人的意思!”
两百板子,纵然是钢筋铁骨也受不了,一个大活人,两百板子下去,别说活命了,腰都得被打折,身子都得被拍成两截。